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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時隱時現。勞裡取下了面具,手裡夾著一支雪茄。
薇妮從來不知道他還會抽雪茄,輕輕地走過去,想說些什麼,卻找不到合適的開場白。
勞裡默默地抽著雪茄,白色的煙繚繞而起,隔出了他沉靜中隱含鋒銳的面容。薇妮知道自己不該說話,但是若是默默走開,又會顯得過於刻意。
正當薇妮踟躇的時候,勞裡落寞地笑了笑,聲音略略有些沙啞地說:“黑桃皇后是我的姑姑。”
說出這句話之後,他心裡壓抑的憤懣似乎找到了一個細小的宣洩口,“我從小隨姑姑長大。”
薇妮又想起他說過的“其實所謂博弈,其實沒有多少技巧,多看多練,耳濡目染,時間長了,自然就會了。”
這樣便能解釋了。他自小隨黑桃皇后的長大,雖然他沒有細說,但是從那些人的議論中,薇妮不能猜出,勞裡跟隨黑桃皇后,生活頹廢而奢靡。
“賭場並沒有什麼適合小孩子玩樂的去處,所以很長的一段時間,每天晚上我都在賭桌旁邊,看著姑姑玩紙牌、擲骰子、或是轉輪盤。那個時候,我還是個瘦弱的小孩子,為了不被別人擠開,我必須雙手緊緊抱住桌腿。姑姑賭博的時候,往往全神貫注,根本注意不到我。”勞裡在說起黑桃皇后的時候,語氣柔和,充滿了懷念。
“其實,從我最開始能記事的時候,她並不是那樣的。我記得我還極小的時候,她喜歡白色和淺綠的樣式繁複卻莊重的衣裙。後來,我那時不懂原因──現在看來卻可以料想,她漸漸染上了各種惡習。她學會了抽雪茄、喝酒、賭博、最後還迷上了迷幻劑。慢慢地,她也不再打扮得體,而是喜歡上了金色、黑色和紅色,和濃麗的妝容。”
勞里長長吐了一口菸圈,雪茄的最後一點紅光閃了一下,轟然落地不見。
“其實我那時是很害怕的。她酒量很大,只要醒著,就一直不斷喝酒。我曾在派對上見過有人猝死,那時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麼會突然倒地就死了,心裡受到很大的震撼和恐懼。我怕她會猝死。有時候,睡到半夜,我會突然驚醒,跑去客廳看她是否還活著。晚上派對之後,她常常會通宵坐在客廳裡一個人抽菸或者喝酒。只要,只要酒瓶子滾動碰撞的聲音,我的心就會安定下來。後來,她聚集了很多人在客廳通宵賭錢,雖然很吵,但是自此,我便能日日安睡。只要聽到樓下的吵鬧聲,我就知道她還在那裡。”
勞裡戴回了面具,敘述保持著冷靜:“後來,她愛上了一個人。那個人不願意娶她。其實她是知道的,她那樣的人,一個體面的紳士怎麼可能娶她?!”
勞裡剋制地壓低了聲音,聲調卻陡然提高,聽上去彷彿用耳語嘶吼,聲音雖輕,卻充斥了巨大的能量。
“其實,最後那天賭錢,她本來就沒打算贏的。她需要一個給她勇氣自殺的理由。她故意死在情人夜,就是為了報復。即使那個男人或許並不喜歡她,她也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報復。”
勞裡的聲音猛地頓住,而後,在慢慢地撥出一口氣。
“她死了之後,我因為沒有監護人,而被一個家族的舊識送去了教廷。到了教廷,一開始,我當然不信仰看不見神。但是,教皇對我說:現在開始,你每天對著神禱告,一個月之後,你如果還不相信,我也不強求你信神。”
說到神,勞裡的情緒漸趨平靜:“禱告了一個月之後,我真的感受到了神的存在。我第一次獲得心境的平和。”
212。理解
說到信仰,勞裡頓時變成了初識時的那樣,心懷蒼生的憐憫仁慈和俯瞰塵世的超脫出世的氣息連帶感染了四周的空氣。
薇妮忽然想起,去年的情人節,正是她即將去索多瑪之嶺尋找瑪麗女公爵的前夜。那天勞裡帶她去了萬神廣場。在煙火驟滅的那一刻,他輕輕地親吻了她的額頭,說“別死”。
那一刻,他混上上下散發出的淒涼別離之意,恍若夏日間猛然刮過的冷風,帶著暈染了絕望的涼意和……恐懼。
到了此時,薇妮才意識到,那個時候,他想起的,大概是他的姑姑。
那天他喝了酒,賭了半夜,從樓上俯瞰下去,賭場的燈火輝煌裡,他看上去驕傲又頹靡。
想起幼時在教會受苦的日子,薇妮知道,雖然幼時的記憶看似過去了很久很久,甚至久遠得讓她時而分不清哪些細節是真的,哪些是夢境,還有哪些是自己的杜撰,但是內心的創傷,卻並不是因為記憶的褪色而消退。每當她想起小鎮神官拿起鞭子驅趕他們的時候,她仍然會有一瞬間的情緒失控,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