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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妮往前走了一步,輕聲說:“不是約定了二十年嗎?我們到時候可以一起去看呀。”
威廉攤開手,手心裡有三顆翡翠綠松石。他把石頭遞給薇妮,說:“我知道你一直都還差三顆翡翠綠松石,這些石頭,我早該幫你找來的。現在終於都齊了。”
薇妮手心裡緊緊握著綠松石。
“我現在必須走了,”威廉說。
薇妮點點頭。
“戰爭很快就結束了。結束之後,你就回家鄉去吧。我說的不是切斯特城,而是赫格倫家族的封地,雖然現在只剩下很小且荒蕪的一塊的地方,但是如果你用心經營的話,還是可以很快發展起來的。”威廉說完,看看滿園的美景,又看看美景中的薇妮,面含微笑,揮手和薇妮道別。他的微笑彷彿是被釘在臉上一般,只看背過身走遠了之後,兩根釘子掉落,笑容徹底垮塌了下來。
薇妮一直站在原地,直到手心的翡翠綠松石都被捂出了溫度,才在鏡子的垂涎中,將翡翠綠松石給它安上。
幾天之後,王子去了前線,同伊麗莎白女公爵在雙方軍隊之間的緩衝地進行了一次私下的會晤。據說王子和女公爵單獨聊了數個小時,只不過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288。最後為你做的一件事
王子和女公爵密談之後,戰爭的勢態似乎莫名其妙地就平息了下來。
遠在王宮的薇妮聽說,有計程車兵甚至陸續回了家。
許多人都在謠傳,王子和勃艮第女公爵在前線訂了婚。只等戰爭殘局收拾完畢,就一同回諾伯城來舉行正式的儀式。
當所有人津津熱議的時候,薇妮只在沉默。周圍議論的聲音彷彿一條條看不見的絲線,穿入她的耳中,纏繞上她的心,再狠狠一系,勒得她心裡一陣陣地鈍痛。
那天威廉站在雪裡,非得要薇妮承認他是最英俊的雪人的事似乎昨天才發生。
現在聽這些流言都沒有什麼用,她想要等到威廉回到王宮,等他親自向她解釋。可是,他又會解釋些什麼呢?他從來沒有作出過任何承諾。薇妮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算什麼,朋友?曾經患難的同伴?
可是如果只是這樣,那他親自系在她手腕上的紅絲帶又算什麼?
紅絲帶的意思是專屬。
若非對她有心意,威廉又為何替她繫上紅絲帶。
她記得他最後的道別,是奉勸她回赫格倫家族遙遠的封地。那個時候,他大概已經下定決心,想要和勃艮第女公爵聯姻。她早該想到的,他是王子,會長久住在諾伯城的王宮裡,而他卻勸說她去遠方。
紅絲帶或許是年少時候執念的化身,或者是再次相逢時的一時心動。然後世事並非總能如人願,尤其是身處權力中心的人們,看似手握大權,其實不過是跟隨歷史的車輪前進,如果一步走錯,便只能被碾碎成泥。
薇妮覺得心裡悶得難受。
想起好些天不見莉莉安,薇妮去了莉莉安的住所。才知道她離開已經離開。薇妮覺得奇怪,莉莉安沒有說何時回來,卻沒有跟她說一聲。
時間彷彿被加諸了靜止的咒語,每一分鐘的流逝都像是鈍刀刮過薇妮的胸口表面。她躺下,側身蜷縮成一團,雙手無意識地絞著被子,卻減輕不了心裡的洶湧而來的難受。
薇妮知道自己應該知足。能夠去遠方,過上平靜安和的生活,是她小時候的奢望。比如刺殺被抓拷問致死,或者死在森林不知名處。能過上現在的生活已然是奇蹟。但是,她卻仍是不斷從睡眠中醒來。心底有個聲音在輕輕說:只差一點,只差一點生活就能變得更加完美。
當薇妮再一次半夜莫名醒來的時候。房間一片漆黑。她起身推門,正好看見月亮被一片橫來的烏雲遮住。她一個人出了王宮。
隨著戰爭開始,諾伯城的通宵達旦夜夜笙歌的情境漸漸消失。流民湧入,治安惡化,許多人都夜不出戶。街道上很冷清。
鏡子老氣橫秋地長嘆一聲。引用了薩佛的《放逐》:“把藏有你的畫像的小盒子掛在胸前,白日裡我的眼,夜裡我的心,為你,為我自己,都得不到安寧。”
後世的人們解析說。這一段大約是與薩佛喜歡的女子有關。至於這個女子是誰,無人知道。也有人說,這句詩寫的是維納斯。維納斯將畫有阿多尼斯肖像的項鍊戴在脖子上。無論是白天默默看著阿多尼斯,還是晚上的思念,都讓她無法安寧。
在同一時間同一刻想到這句詩的是正在逃往的喬治。加略特。
喬治到現在也不明白王子到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