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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軌安靜的笑容。我突然覺得很難過,可是又說不出來。於是只有沉沉地睡過去,等待紅日破曉天光大亮。
我沉溺在黑暗中不想甦醒過來。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有沒有哭,我只知道夢中我好壓抑,難過從喉嚨深處不見光的部分一寸一寸往上湧,眼前全是星軌最後躺在地上,躺在白色血泊裡的樣子。
我終於知道了星晝的死因也知道了星軌的死因。原來星晝不是片風殺的,殺死星晝的人是弱不禁風的星軌。片風說,當他一進入神殿中央的時候他就聽到星軌對他說話,星軌說,片風,等一下你儘量保護自己的靈力同時要裝出無力抵抗星晝的樣子,等到我在空中懸浮出冰凌的時候,請用最急速的風將它們刺穿星晝的胸膛。因為星晝會以為我在她的控制之下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所以她不會花任何力氣來預測我的行動,只是王和月神他們的行動會被星晝瞭如指掌的。片風,請一定幫我,這是我們透過縱天神殿的惟一辦法。
片風對我說,當時我完全不知道星軌所說的惟一的辦法就是犧牲掉自己,因為在星晝的控制下星軌真的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她要動用靈力而且特別是占星族不擅長的進攻型別的幻術,那幾乎就是要消耗盡靈力的。我只是很興奮於可以打敗星晝,卻忘記了星軌孱弱的身體。等到我看到冰劍全部刺入星晝胸膛並且分叉出無窮的尖刺的時候,我開心得像個孩子,我笑著去看星軌,然後看見她躺在血泊裡,兩眼望著天空,沒有表情,卻像要說無窮的話。我只覺得手中操縱的風全部不聽我的召喚,往四面的空間裡消散掉,我攤著空虛的手掌難過地掉眼淚。
我裹緊凰琊幻袍,周圍的雪花不斷飄落在我的頭髮上。自從我弟弟死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用過幻術遮蔽雪花,可是從來沒有一次雪花掉在我身上有這次寒冷,我裹著幻術袍不想說話,固執得像個小孩子。
在離開北方領域的時候,皇柝給了我一個夢境,他告訴我,星軌一共留下了四個夢境,第一個讓我在離開北方領域的時候開啟,第二個在進入西方領域時開啟,第三個,在沒有線索沒有方向無法繼續前進的時候開啟,最後一個,在我見到西方護法的時候開啟。
第一個夢境的華麗和美好,超越了我所有的想象,如同最璀璨的煙火盛放在深藍色的天空裡,光影變換,時光流轉。
夢境裡,星軌一直在自由地奔跑,儘管她一生從來沒有自由奔跑過,她的笑容瀰漫在一片鋪滿櫻花花瓣的雪地上,星軌一路跑過去,花瓣在她身後緩慢地,緩慢地,飛揚起來,飛揚起來,起來,起來……
王,原諒我不能和你們一起走了,儘管我很捨不得。我的出生是個錯誤,我從小就是個讓家族心疼的孩子,我的父皇和母后總是為了我掉眼淚,我看著他們蒼老的面容總是在心裡感到最深沉的難過。還有我的哥哥星舊,他是最偉大的占星師,有著偉大的胸懷和溫柔的笑容,有著對我無窮無盡的放任和縱容。可是我的星象註定是被打斷的,我的生命必然會在某個瀰漫櫻花香味的清晨或者月光籠罩的黑夜悄然中斷。所以,我想這樣死也沒有任何遺憾了。我總是在行進的途中需要你們的照顧,要遼濺抱我,要皇柝為我消耗靈力做防護結界,要片風操縱風為我吹散天上陰霾的烏雲。很多時候我都想強大起來,不讓你們擔心,可是我沒有辦法,我甚至連走路的能力都沒有。
王,我從出生開始一直呆在幻星宮的最底層,為整個家族的興衰榮辱占卜預言。我從來沒有見到過櫻花凋零的淒涼和月落時的靜謐,沒有聽過一朵花開放時微弱的聲音。我很想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我想感受到外面的風吹動我的頭髮和長袍。王,我很感謝你在我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中讓我走出黑暗的祭壇,讓我站在陽光下面。我看到了滅天神殿恢弘的城牆,聽到了感動了嘆息牆的潮涯的樂律,見到了占星族的神星晝,儘管我死在她的手下,可是我沒有埋怨過。
王,我能瞭解你對你弟弟和梨落嵐裳的感情,濃烈而深沉,在蝶澈的宮殿裡面你把那些夢境給潮涯的時候,我就已經感受到了你內心澎湃洶湧的情感,王,我只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意願自由而快樂地活下去,我希望有一天,復活的釋能再一次俯過身來親吻你的眉毛,叫你哥,就像我曾經對我哥哥星舊做的一樣。只是以後我不能再親吻我的哥哥了,王,請替我照顧他。
王,前面的道路我不能為你占星了,請你勇敢地走下去。其實我在蝶澈的宮殿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會死在縱天神殿裡面,那個時候我不敢告訴你們任何人,因為命運是無法改變的,我只能笑著接受。
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