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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對著金玉公主彎弓搭箭時,他曾騎在馬上遠遠看到她眼底的神情,幾乎要確定對方已經認出了他們的身份。然而,那一箭還是發了出來,甚至還十分危險地穿過了金玉公主的髮髻。
才見一面就敢舉弓相向,容恪於略感困惑之餘,卻也對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雖脂粉淡抹,妝飾素淨,但隨意在那裡一坐,卻也像是水墨畫上突兀的一筆豔色,而那明豔的最盛處,便藏在那雙寶光熠熠的黑眸中。
敢於發箭傷人的女子,容恪總覺得,要做她的敵人並不是一件容易吃得消的事。
就在他的注視下,李長歌竟翩然起身,連告罪一聲都不曾有,便離席而去。霎時間,容恪竟覺得隱約有種衝動,要想起身隨她而去,彷彿跟著她的腳步,就能找到心中那種不安的來源。
然而理智最終還是戰勝了衝動,他是這宴席上的客人,不能輕舉妄動,尤其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
於是,他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抹倩影消失在午後略感炎熱的日光中。那樣強烈的光芒彷彿在她周身鍍了一層金邊,讓她的身影顯得越發纖細,然而那中纖細卻又與柔弱不同。並非是風中的楊柳,而是林中的青竹,拔地而起,奪人目光。
容恪些微失神,李明月已看在眼裡,不由得帶了些許怒色。
真是中了邪一樣,為什麼每個人眼睛裡都只看得到李長歌?論容貌風度,她究竟是有哪裡及不上那個鄉下找回來的野丫頭了?
南宮昀和姬少重如此,連這個到唐國不過區區幾日的夏國景侯,竟也是一副難逃這魔咒的樣子!
李明月這樣想著,心中殺意漸起。她隱約覺得,只要世上有李長歌在,她就再也洠в腥魏位�崍耍�還蓯槍賾諢飾唬�故槍賾諛腥恕�
她這一番心思,李長歌自然是一無所知,她近來要為之費神的事情太多,幾乎已將李明月拋諸腦後了。倘若後者知道她的這種想法,恐怕是會更加氣得七竅生煙。
李長歌匆匆往之前的那間小書房走去,小太監已經引南宮昀往那裡更衣去了,畢竟那裡人跡罕至,又是女眷絕少涉足之地,用作在這種緊急情況下再合適不過。
而且,那裡還有一份預備好的大禮等著他呢!
靠近小書房時,李長歌已經刻意放輕了腳步,甚至將腳上的一雙繡鞋也脫下來提在了手裡。然而還未走到書房左近,肩上卻忽然搭了一隻手。
這一驚非同小可,若不是怕驚動了書房裡的人,長歌幾乎都要叫出聲來了。
然而下一刻,熟悉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不錯,膽子有進步啊!”
是姬少重,長歌狠狠瞪了他一眼,作勢要用手中繡鞋打他。姬少重笑著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悄無聲息地潛伏到了書房的窗下。
長歌微微皺眉,總覺得這樣太過冒險。南宮昀也是武功高手,有這樣兩個人躲在窗下,他難道連呼吸之聲都察覺不到?
見她臉上的神情微微緊張,姬少重索性貼近她耳畔道:“放心,房中薰香的分量雖不足以讓他意亂情迷,但擾亂心神的作用總有,只要你不大搖大擺地從門口走過,他是不會發現的。”
他唇齒間的氣息拂得耳垂有些癢,長歌正待躲閃,卻聽到房內傳來撲通一聲,似乎是什麼重物倒地的動靜。
緊接著房內便傳來南宮昀微帶疑惑的聲音:“金玉公主?”
不需要有過人的耳力,李長歌也已經聽出南宮昀的音色雖未變,但氣息已經微有紊亂,顯然是姬少重弄來的薰香起的作用。
她緊張地凝神傾聽,卻聽到另外一個頗為粗重的喘息聲,其間夾雜著幾聲嚶嚀。
“公主……闔宮上下都在找您……”南宮昀顯然還洠в惺�ダ碇牽�蛘咚擔��箾'有察覺到眼下的情況有多危險。
衣料摩擦的聲音,重物墮地的動靜,緊接著便是瓷器被摔得粉碎的聲音。
“金玉公主,請自重!”南宮昀的聲音再度響起時,已經帶了警惕和困惑。
那一瞬間,長歌的心簡直就要提到嗓子眼來了。他察覺了,甚至已經從短暫的迷茫中清醒過來了,那麼,如果他在下一刻奪路而逃,精心安排的這一切就都洠в幸庖辶恕�
姬少重拍拍她因緊張而顯得僵硬的肩膀:“放心,那位金玉公主纏人的功夫可是一流的。”
長歌愣了一下,卻忽然回肘頂了一下他的胸口,語聲不由自主地放粗了少許:“是啊,你親身體驗過!”
姬少重待要去捂她的嘴已經來不及了,屋子裡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