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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求去也不對嗎?她不過是不願受辱,先他一步說出他的意圖而已。維持最後一點尊嚴的離開,竟然是這麼難嗎?
他雙手掐住她的肩膀,用足夠把她捏碎的力氣,冷冷地說:“我告訴你,你死也別想如願。”
她閉上眼睛,咯咯的笑著。他瘋了。她也瘋了。他們兩個都瘋了。
林寒宵推開她,她跌坐在地上。他從懷裡取出那隻她親手繡的荷包。寶藍的緞子上徐徐吐豔的是一株梅花。他捏著這隻荷包冷笑,看著她神色一變,嗤道:“你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吧?如意結。你那枚可以賜你如意良緣的如意結。”
“你想怎麼樣……”她喊道。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不會休了你,我要你生生世世都再也沒法找別人。”林寒宵攔住她要搶奪的手勢。不顧她的阻攔,將那隻荷包,連同裡面的如意結,一起投諸在火盆裡。火苗咬住了藍緞荷包,一股淡淡的青煙升騰而出,混合著燒焦的味道。
“不要啊——”她形同瘋魔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想要從火裡搶回她的如意結。
他怎麼能讓她如願,不顧她的掙扎,牢牢地反剪住她的雙臂,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眼睜睜看著那枚如意結化成一團飛灰。
她猛然跌坐在地她捂著淚痕浪跡的臉龐,抑止不住的顫抖。一剎那滅頂的絕望,將她無情的摧毀。
他冷眼覷著她。就像個吃人魔鬼似的,笑得邪肆無情。他說過,不會讓她如願的。
“爺。鳳冠霞帔來了。”丫環崔女和許恩託著鳳冠和霞帔瑟縮的走進偏廳。
“滾。”林寒宵咆哮一聲。
崔女和許恩嚇得把鳳冠霞帔放在桌上之後就撒腿跑了。
“如果你想走,就穿著這身鳳冠霞帔走回曾家吧。”林寒宵冷睨她一眼,語罷,便拂袖而去。
他是要存心讓她淪為笑柄吧。成親之後的一簪一環,都是他賜給她的,唯有這身鳳冠霞帔,是他給她的聘禮之一。穿著這身衣裳,如來時那樣離去,就是他的心願麼?
絕情至此,她還留戀什麼。既然一心求去,她還顧得上顏面麼。如行屍走肉般卸去頭上的金玉珠翠,再褪下衣衫羅裙,著上鳳冠霞帔,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出寒天山莊。
“她走了麼。”
隔著門板傳來一聲幽沉的詢問。
“是。爺。夫人走了。”陳平嘆了一聲,聲調也不似先前那樣平板。他看著那個鳳冠霞帔,披頭散髮的背影,就覺得悲悽慘烈。那樣走出去,她還能抬頭做人麼。
懸劍樓內復又沉靜了下來,林寒宵雙手緊握成拳,擱在雙膝上也仍抑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一上一下的喉結,在嗓子內滑動著。他緊緊咬住牙關的力氣,幾乎要把一口牙都嚼碎。她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是他把她逼走的,一步一步都是絕情。一口緊憋在胸的悶氣吐了出來,他渾身的力氣也像被吸乾了似的,綿軟無力。那麼一簪戳在掌上,該是怎樣的疼痛。他看著發白的手掌,又是忍不住的顫抖。
他不是應該高興麼?這筆陳年舊賬終於算清,他終於也讓曾家所有人嚐到了被人羞辱的滋味,一雪他曾經受到的屈辱。他曾經想過報仇的滋味,也認定了那一定是痛快無比的滋味,可是他現在卻只覺得心裡空的難受。
他坐不住了,他不甘心這樣放她回曾家,他不甘心就這麼白白的放開她。
心念一動,林寒宵旋風一樣刮地而去。
她該何去何從,何去何從……
不知道走了多久,像是下一步就要踩空似的邁出腳,一步一停地向前走著。她從來沒走過這樣長的路,也不知道前面的路通向何處。她只知道,她要離開。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越來越模糊的雙眼,把許多的影子重疊到一處,是誰……是誰在喊她?她聽不見,只顧向前走著。
“瘋婆子。啐。”
“哈哈哈……”
一群在大街上完遊戲的孩子把曾語柔團團的圍住,其中一個領頭的為了表示自己的勇敢,還伸著脖子上前啐了一口唾沫。
曾語柔停了停,迷茫的看著他們,張了張嘴,卻是從胸腔裡振出一串笑聲,“咯咯”、“咯咯”的響個不停。
那群孩子哇的一下散開,躲在樹後面,抓起一塊石頭,不知道輕重地向她扔了過去。
她伸手去擋,卻扯疼了手上的傷口,人也掙扎著栽到地上,不堪重負的鳳冠在她失去平衡的那一霎滾落到地上,烈烈豔陽下閃著七彩炫目的光芒。他曾親手為她卸去鳳冠,憐惜地問:現在是不是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