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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你不會織帽子,不然肯定是給我織綠色的。”
“還真有。”羽緋妍逗笑地拿出一定治好的紅色帽子,這一身裝束只有丁家宜可以駕奴。“對了,我明晚想約你們去聽音樂會,順便叫上嚴勳和文遷。”
“去去去,我去,有文遷帥哥我一定去。”
初中的平安夜下午一般都沒課,大家就會趁著下雪,在操場打雪仗,堆雪人,然後互相推到。
高中的安排是上課。
雪花漸漸鵝毛狀掩灰了天空。
羽緋妍看著窗外的暴雪,不禁拉拉圍脖。
那年也是下著這麼大雪,他為她圍上他的圍脖,搓熱自己的手去捂她冷僵的臉蛋。
一晃眼,已經過去幾百天,看看教室,已不再是那個地方,也不是那個時間的自己。
突然,她注意到暴雪中一個身影正緩緩移動,然後不支倒地。雪太大,她看不清楚。心中卻情不自禁地揪緊。她藉著去洗手間的理由,衝下下雪樓。
風雪較往年異常大,她眯著眼睛,用圍脖捂住嘴巴,帶上外套的帽子只剩下很快便結霜的睫毛,只是兩三分鐘時間,倒下的身影只剩下一個小雪堆。
“同學,醒醒!”羽緋妍被冷得氣管收縮強烈咳嗽,一邊拋開雪,那是個女生,蜷縮著,頭髮零散,沒有穿厚外套。當看到乾淨的側臉時,羽緋妍尖聲大喊,“絲雨醒醒!醒醒!”
風雪掩蓋她薄弱的聲音,吹去很遠的地方。
“絲雨,絲雨醒醒!!!”
她嘴巴凍成青色,羽緋妍還不猶豫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將葉絲雨支在胳膊,滿腦子是盛夏之時她也曾為自己的失憶費盡心神。
“……小妍。”葉絲雨眼角微顫,意識迷糊,含糊地說出“對不起”三個字便昏迷過去。
她身體一沉,抱著她一同倒下。就在這時候嚴勳箭一般邊跑邊脫下外套和圍脖接住葉絲雨。
他將她緊緊抱住,用緊張而發熱的手抹去她臉上的雪水,衝向醫務室。
羽緋妍絆倒又起身,那一瞬間竟然有被遺棄的傷感。
(1)平安夜
這次,換做她一夜守在她身邊,也許失憶前昏迷時她也這樣守過自己。
“醫生說她高燒不退,我擔心她……”
“沒事的。”羽緋妍抿抿嘴,握著她冰冷的手,想象那個盛夏之時她也曾這樣。
嚴勳鼻頭漸紅,眼珠閃動晶瑩,“醫生說……”他緊握著拳頭,深呼吸裡帶著顫抖,“她……她……”
窗外大雪依舊,冰花凝結在玻璃窗,稜角晶瑩透亮,卻如保加利亞玫瑰般溫柔然而帶刺。
嚴勳從專注地注視變成了放空,他毫無防備的眼睛滴落莫名地液體。
羽緋妍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嚴勳,像是完全把內臟都掏出來空得只剩下一副皮囊。
當醫生鐵定告訴他事實,他的腦袋就像被錘出腦髓一樣疼痛。
為什麼。
他看著她蒼白的臉,衝到床邊將昏迷的葉絲雨用力搖晃。
“葉絲雨,他是誰你告訴我!!他是誰啊!!!!!”他不受控制,任憑羽緋妍怎麼阻止,他都將她胳膊死死抓緊,他要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冷靜點嚴勳,你這樣她就會醒嗎!?”羽緋妍從桌角爬起來,她被嚴勳一手推開撞上櫃角,痛得眼淚奪眶而出,“絲雨她需要休息,她——”
“醫生說她剛做了墮胎手術。”
“墮胎”兩個字就像霹靂將兩個人都打得粉碎,碎得一塌糊塗。
連他疼惜的眼睛裡那份隱藏的、堅定的愛,都變得一碰就會碎。
“昨天的你去了哪裡?葉絲雨……”眼淚,雨般滴落在死白色的被子上,他伸手去撫摸她像床單一樣白的臉,哭泣著吻向她的嘴巴。
她一定很害怕,她一定是哭著進手術室的,她一定很痛,她一定是流了很多血……他再也想不下去了。
羽緋妍看見的是一場深深的,深深的愛。
這樣深深的,深深的愛著,卻不知道是愛情還是友情。
文遷趕來時,哭泣聲交換著,絲雨孱弱地與嚴勳緊緊相擁,他吻她滴下的眼淚。“不哭寶貝,我會照顧你的,我要照顧你,不哭,不可以哭。”他擁住她,小心翼翼害怕脆弱的她會再痛。“對不起,我明知道我們都喜歡,還,還——”
葉絲雨沒力氣地搖頭,示意他不要責怪自己。
眼淚的味道充斥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