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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喘氣,只愣愣地張著眼。
有很多人慢慢地圍向她,人群中她看見了一道滿是慌亂的眼神,蔚藍色的袍子,曾讓她安心的龍涎香。
“明丞相,還活著。”有人上前查探,鬆了口氣地衝他回報。
他長吁出氣,嘴角掛著一絲放了心的笑容,上前傾身,小心翼翼地喚她的名。
春風的眼神依舊沒有焦距,可她知道他在笑,那種妖孽至極險些迷了她心神的笑,怎麼……還能笑得出……
“華遙……”她唇微啟,終於閉上了眼,隨著這動作淚順眼角滑落,歪過頭輕靠著他,“我陪你睡。”
黑暗中,她好像是見到了佛,那樣的慈眉善目,恍如人間煙火皆與他無關。
她只想虔心地跪拜佛前,得願萬劫不復,永世別再輪迴,就留在陰間陪著華遙睡,那裡很冷……
後來,她似乎真的睡著了,很酣甜地做著夢。
夢裡華遙還給她炒飯,他說這是他的清白,她吃了就要嫁給他。他傻笑,原來有些幸福並不驚天動地,只是粗茶淡飯白頭偕老的一世。
夢裡她似乎聽見了華陽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他要她賠他三弟,賠他大哥。接著又是她永遠不想再聽見的刀劍聲,她以為堅定無悔的愛,到底是承載不起人間紛爭。
夢裡明月光扯下脖間的紫玉塞入她手心,那玉帶著他的溫度他的氣味,他說:“你要走,我放手,就當兩清了,誰也不欠誰,誰也不用再還誰。”
夢裡……終於沒有青山了。
第二十章,就此終了
玉衡雪山,那座在青山口中不止一次聽說過的山。
笑春風真正被帶回雪山的時候,已經是華遙死後的一個月。青山厚葬了他,陪華陽散盡了燕山。猶記得那一日天很陰沉,重建過的燕山仍舊透著荒野蔓草的氣息,風很蕭瑟,青山給了華陽好些銀子讓大家各自為家,可最終誰都沒捨得離開。
在那個稱不上家的地方,春風依稀還能瞧見華遲香肩的小豹紋、華陽時刻雀躍著的眉毛,聽見大當家的敢不敢……回望蜿蜒曲折的山路,一次次從這裡離開,終於再也回不來了,再也沒必要回來了。
之後的日子,春風很沉默,生了一場大病,去雪山的路上始終迷迷糊糊。
只記得熟睡時一直握著的一雙手,唯有握著才不會做噩夢;那雙手還親手為她梳頭,喂她吃飯,手的主人說:“你要永遠這般渾渾噩噩下去,我便這樣一直照顧你到老,可你要記得,你的生是他用死換來的,你在替他活。”
她歪過頭,眨著乾澀的眼,怔怔看著跟前輕撫著她臉頰的男人,世界是一片灰白的,良久不作聲,枕著他的膝又睡了。
就這樣睡睡醒醒,不知不覺間,某天睜開眼,已經是玉衡雪山了。
除了那座應有盡有的地宮外,到處都是皚皚的雪,對春風而言這樣很好,因為她的眼再也看不見色彩了,她不想將這事告訴任何人,哪怕是青山,沒有了顏色,就再也看不見血紅了。
春日的午後,本該氣息慵懶,唯有這雪山山麓上的地宮依舊清冷,屋裡燒了很多的炭,春風被裹在厚實的被褥裡,蜷縮成一團,照舊是枕在他膝上,所有人都以為她每天都在睡,實則她只是想閉眼把自己塞進黑暗裡。
他從來不打擾她,不管她“睡”多久,他都只在一旁靜靜翻看書冊,偶爾替她掖被角,撥開擾人的額髮。
今日亦然 ,直到有人無預警地闖了進來。
“少主。”這乾淨利落的身影是司雲宿。
被褥裡被她握著的手下意識地動了動,青山放下書冊,抬眸,沒說話,只對雲宿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瞥見她呼吸均勻似乎沒被打擾到,才問:“怎麼了?”
“到處都貼了皇榜抓你。”她知道現在的少主只想照顧好那女人,天下的紛亂懶得理會,然而畢竟是關係司家名聲的事情,主公說他闖出來的禍即使不理也該知曉。
“什麼罪?”他的聲音很輕很淡,沒有絲毫的意外。
“幫定王謀反,阻撓和親,通敵。”
春風暗自在心底冷笑,原來明月光所謂的兩清,就是把這最後的黑鍋和罪責全部歸咎與青山,自然是兩清了,他料準了他們這麼一走,便永遠呢不會再來討回來。
“知道了。”反而,青山只是微微點頭,溫聲道。
是因為這兒太冷了嗎?為什麼比起以前青山反而少了絲清冷,多了絲溫潤,春風動了動身子,看起來只是想尋找個更舒適的位置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