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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說:“噢,地囫圇,對對對,昨晚下雨了。好啊,等我一會把它做好,你就給你爸爸再送一點過去。”他伸手拈起一團地囫圇,放在眼前仔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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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15': “多少年了,我還沒有見過這麼肥嫩的地囫圇啊!世道亂事情就邪啊!”老人自言自語著,把整飯盒的地囫圇倒進盆裡,衝上水去洗。小梅獨自一個人呆在門口玩,許多人已經採完的正趕回家,還有許多人正匆匆地趕過去要採。
爺爺將洗過的地囫圇逐個甩幹,將爐火捅旺,鍋架在火上,伸手提起油壺才發現,油壺裡的油已經沒有了。老人為難地搖搖頭,他將水注入鍋內,在鍋上放了一個蒸篦,然後將成團的地囫圇手撕成均勻大小的塊,放在蒸篦上,蓋好鍋蓋。他斜倚在爐上,一隻手肘撐著身體。畢竟年齡大了,在溫暖的爐火旁不知不覺就打起了盹。
迷迷糊糊中;爺爺聽到鍋裡的水滾了;嘩啦啦的響個不停。他睜開眼,看到鍋蓋被蒸氣頂的跳動不已,發出“嘶嘶”的尖叫。千萬不要蒸得太老了啊,那樣就不好吃了。爺爺想著,從水喉裡接了一瓢水,揭開鍋蓋,想朝鍋裡添一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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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在此之時,在此之後,在城中的許多人家裡,或許烹調方法稍有區別,但是他們最終都遭遇了這令人髮指的一幕。
鍋一揭開,閱盡萬千世事、歷經人間滄桑的老人驚訝地睜圓了渾濁的雙眼。
霧氣氤氳中,那些成塊的地囫圇似乎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在蒸篦上來回跳動著,好象一群青蛙一樣。身體中發出“嘰嘰噶噶”的聲音。霧氣散開以後,這一群跳動的物體驀然停了下來。整齊地排著隊伍,向著老人“仰”起“頭”來。
它們不僅仰起過頭來,而且那頭上還有一隻眼睛,直勾勾地望著老人,在那眼中看不到一絲生命的光彩,只有仇恨、殘暴和
血腥!!!
猛然間,那些物體先後縱起,撲向驚呆了的老人。它們的身體帶著灼人的熱氣,接觸到哪裡就鑽向哪裡,迅速沒入老人的軀體,在他的體內肆無忌憚地竄行,速度快得令人難以想象,最後隨心所欲地爆出體內,老人的鮮血和碎肉如煙花般在體表各處綻放、升騰又落下、撒滿了整個屋子。身體內的活力也隨之逸出。“撲嗵”一聲倒在地上。那些血淋淋的物體鑽出軀體後,尖笑著落在地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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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16':剛剛回屋的小梅看著地上面目全非、肢體零亂不可辨認的爺爺,放聲大哭起來
次慘劇在《魏榆縣誌》上是這樣記載的:公元1968年秋,因翻修魏榆城牆,防禦措施不當,導致屍毒流於地面,瘟疫蔓延全城,僅三天時間,死亡人數即達萬人以上。我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曾經去到舊縣城所在地,走訪當年親歷過此事的人,就縣誌所記載的歷史向他們考證。記憶力最差的老人也清清楚楚地對我說:
“萬人?別聽他們瞎說了!十幾萬人的城市死了一半,連續幾天,那些東西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裡隱藏著,隨時隨地就穿過人的身體。它們在任何時候都可能出現,在任何地點都有他們襲擊後留下的屍體。我們躲在哪裡都不安全,每天提心掉膽地活著。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可是凡是走出縣城範圍的,最後都是被車拉回來的屍體。屍毒?瘟疫?才不是呢!它們就是鬼域來的妖魔。政府把能想的招全用過了,那些東西還是隻多不少,誰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是什麼?從哪裡來?什麼時候會走?最猖狂的時候,它們就排著隊在街上呼嘯而過,發出刺耳的笑聲,無所顧忌地穿牆入地。要不是後來有林教授,這魏榆城早就被滅了。”
林教授,就是小梅的父親,一個專業研究社會科學的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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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17':(三)
林教授呆呆地跪在父親的屍體前面。
才過去短短几個小時,父親給自己親手做的飯還在胃腸中尚未消化,而父親已經魂歸忘鄉了,怎不叫他這個做兒子的悲痛欲絕。造反派那樣惡毒的折磨、艱苦的生活環境、惡劣的勞改條件都沒有讓他屈服,面對父親的死亡,兩行熱淚早如泉湧。
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真的是天怒嗎?林教授心中默默地吶喊著。
就在剛才被押解回家的路上,他看到街道的拐角處、房前屋後、高牆下躺著稀稀落落的屍體,心裡還奇怪:“這兩天沒有武鬥啊?怎麼有這麼多人死了呢?”直到看到自己家的門上貼著的白紙,他才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