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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一班文武百官,王振也在其中。正統皇帝坐在龍椅上,當也是剛剛才到。只聽正統說道:“瓦剌太師也先來犯我大明國境,諸位愛卿可有因應之道?”
文淵心道:“你跟王振已經定下了御駕親征的主意,旁人還能說什麼因應之道麼?”果見王振張唇欲言,便要說出那番話來。忽見一名文官越眾上前,說道:“皇上,微臣已擬有一策,自信能退敵寇。”
文淵、小慕容為免被殿上無數目光掃及,藏在群臣之後遠處,見不到那人面貌,但是一聽口音,文淵陡然想起,此人正是官拜兵部左侍郎的于謙,當日他初到京城,曾經見到邵飛前去其宅要索十景緞。正統道:“於卿有何策略?”
于謙道:“瓦剌是關外異族,雖然有勇猛過人之處,但是論到行軍佈陣,也先並非十分可畏。我軍在可宣府、陽和、大同加派軍兵守衛,居庸、紫荊二關亦需加駐重兵。大同監軍郭敬並無戰守之長,最好撤換,方能守禦瓦剌。”正統嗯了一聲,並不作聲。
王振在旁聽著,甚是恙怒,心道:“郭敬是我的心腹,你這豈不是擺明了跟我作對?”當下上前喝道:“于謙,你退下罷,不必多言了!皇上已經決定親征瓦剌,三天之後,五十萬大軍便要出發,眾臣隨駕出征。”
王振這一說話,滿朝文武盡皆失色。王振既是權臣,打斷于謙話頭,還不算駭人,然而這御駕親征,卻是非同小可,至於三天備齊五十萬兵士的糧草兵械,更是荒唐。于謙神色凜然,直視龍顏,道:“皇上,此言可真?”
正統見到于謙目光灼灼,自己雖是皇帝之尊,卻也不禁心中一震,連忙微微側開眼光,說道:“不錯,朕要親自領兵,降服瓦剌。”
皇帝親口所言,自是做不得假,群臣面面相覷,都不知如何是好。一名白髮老臣緩步上前,乃是兵部尚書鄺野,只聽他說道:“陛下,於侍郎所言不錯。也先寇邊,只需一邊將守之,已然足矣。陛下為宗廟社稷之主,還請自重,切莫涉險啊。”
另一老臣跟著走出,卻是吏部尚書王直,說道:“皇上,國家邊境,防備最為嚴謹,處處皆有謀臣猛將,堅甲利兵,且耕且守,是以久來安然無事。今日敵軍肆虐猖獗,違天悖理,皇上只需坐鎮朝廷,申張號令,堅壁清野,蓄銳以待敵軍遠來。以逸待勞,可操必勝之算,不必親御六師,遠臨邊塞。況且秋暑未退,旱氣未回,青草不豐,水泉猶塞,士馬之用未充,兵兇戰危,臣等以為此舉萬萬不可,請皇上三思。”
王振怒道:“聽你們幾個胡說八道!皇上御駕親征,乃是效法成祖皇帝當年威行,有何不可?以皇上之英明神武,哪裡會有什麼兇險?”他是皇帝面前的紅人,群臣畏其威勢,多不敢言。于謙卻望向王振,道:“能以兵將降敵,又何必勞師動眾,甚至驚動聖駕?何況皇上未經戎馬,豈可與成祖相較?倉促出師,更是不智,無論如何,此舉太過兇險,無論如何都不能採行。”王直等朝臣一齊跪下,均呼:“皇上三思!”
可是正統已經打定主意,聽王振之言親征,不管王直、鄺野、于謙如何進言上諫,總是不肯採納。加上王振不住蹦吹,這親征之勢,顯然已成定局。
文淵和小慕容躲在奉天殿大門旁陰影蔽暗之地,正自聽著,忽然腳步聲響,一名魁梧武官快步走進,似是應到而遲來,匆匆進門,一瞥之間,似乎見到門邊遠處有人,尚未向正統跪拜,先轉頭一看,似是一個宮女、一個太監藏在暗處,一怔之下,便要出言喝問。
兩人猛吃一驚,沒想到還有這未進奉天殿的武官,竟然正好見到二人,要是給他叫了出來,豈非立時暴露行蹤?小慕容心念動得奇快,揮手打出一枚銅錢,咻地飛射而出,真是說多準便是這般準,就在那武官張口的一剎那,銅錢打進他嘴巴里,正中舌頭,只痛得他悶聲一叫,也發不出什麼聲音,變起傾俄,幾乎要跳了起來。
文淵牽住小慕容的手,低聲道:“先躲開!”一閃身,已帶著小慕容旋風般衝出奉天殿。正統沒注意門邊動靜,眾臣也都面對著正統,只有那武官察覺兩人,連忙吐出銅錢,叫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在幹什麼?”這是他本來要叫出來的話,不料這位孔方兄把他擋了一擋,沒能及時出口,文淵和小慕容已奔了出去,但是他生性急躁,一吐出銅錢,還是補叫出來。
百官愕然回頭,均想:“誰鬼鬼祟祟的?我們在力諫皇上,還有幹什麼了?”
王振大聲叫道:“樊忠,你亂吼些什麼?”那武官樊忠怒道:“有人來了,你……你們沒發現麼?”也不多說,一縱身便衝出殿外,發足急追兩人。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