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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雨下地讓人太過無聊。雖然似乎可以拖延上課地時間。但是誰願意老在別人的屋簷下低頭,恰在此時。他發現了像個白痴一樣木然站在雨裡地五竹,認出了對方就是昨天任由自己虐玩地傻子。就像是重新發現了一個新大陸般高興。
屋簷下沒有什麼石頭,那些頑童眼睛骨碌骨碌轉著,在一個煤爐子旁邊找到了一些昨夜未完全燒盡地煤碴。尖聲笑著,叫著,開始向五竹扔去。
不知道為什麼,似乎人類在很小的時候。就很擅長透過欺凌比自己弱小地人,來證明自己的強大,從而獲得某種精神上的滿足,這似乎是一種天性,不然那些孩童們,為什麼會聽著煤碴砸在五竹身上的聲音,便會覺得喜悅?為什麼看著五竹渾身上下被砸地骯髒不堪。便會覺得快活?
街上躲雨的人不多。在這些人數不多京都百姓的眼中,那個站在雨中發呆的瞎子。很明顯是個白痴。又是個殘障人士,不免有些同情,但同情之餘,看著那個瞎子身上的汙跡。又有些下意識的厭惡。
所以除了一個大嬸模樣的女人。狠狠地罵了那幾個小崽子一句之外。別的人都沒有什麼動作,只是漠然地看著那些不以為然孩童用自己地方式。發洩著生命皆有的暴力慾望。
啪的一聲。一坨沾了水地煤塊狠狠地砸到了五竹紋絲不動,沒有一點表情的臉上,發出了清脆地聲音。就像是扇了他一個耳光。
那塊煤碴。將五竹臉上的黑布打地略微偏了一點。五竹蒼白的臉也偏了一點。似乎不是很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然後他將自己臉上的黑布拉正。緩緩轉過身,看著屋簷下那些手上並不乾淨的小孩子們。
頑童們並不害怕。因為昨天砸了一個下午。這個瞎子白痴也沒有絲毫反抗的跡像,相反,他們看著五竹今天有了反應,反而覺得更加興奮。砸向街中雨中地煤碴,頓時密集了起來。
啪啪啪啪,終於有人找到了石頭了,混著煤碴,一古腦地往五竹的頭臉處砸去。留下了骯髒地痕跡。和絲許血痕。被雨水一衝,便在五竹蒼白地臉上流淌著,就像是旱季之後地洪水,攜帶著千萬年地垃圾,在大地滄桑地臉上,衝涮出令人心悸的痕跡。
五竹依然沒有躲避,原來五竹也會受傷,他隔著那層黑布,怔怔地看著那些不停尖笑著。揮動著小手地孩童,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攻擊自己。更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孩童天真地臉上,竟然會笑的如此猙獰。他更不明白,為什麼那一塊一塊地石頭。不論是尖地還是圓地石頭。砸在自己的頭上。臉上,自己的心卻感覺到有些怪異?
那是怎樣地一種情緒?傷心?失望?憤怒?不甘?抑或只是情緒二字而已?五竹望著那些孩童,任由他們砸著。一片混沌地腦海裡,卻突然間像是多了一點兒什麼東西。
雨忽然變得極大。深秋地京都天空。就像是被誰戮了一個大洞,無數的江河湖海,就從那個深不可測地大洞裡潑然而下。化作漫天驟雨。狂雨。散落在街巷民宅之上。
五竹的腦海裡也像是忽然開了一個大洞。清漫的天光射了下來,讓他渾身上下都籠罩在一種怪異地情緒之中。
有情緒,這證明了什麼?是不是和那個叫做範閒的年輕人所說的好奇,是同樣地證明?五竹再次開始思考,在磅礴的大雨中沉默地思考。
那個叫範閒的年輕人曾經對他說過很多話。但是他聽不懂。聽不明白,不能夠了解,只是記在了心裡。
那個叫做範閒地年輕人做什麼去了?好像是去那個皇宮了。好像是為了報仇,為什麼報仇,為誰報仇?好像是有人死了,所以那個叫做範閒地人不甘心,不愉快。是一個叫葉輕眉的女人,還有一個叫陳萍萍的老跛子?
這兩個陌生地名字。好像隨著這漫天地雨水。和那個大洞裡透下來的清光。在五竹的腦中變得漸漸清晰。漸漸熟悉,然而令他有些頭痛的是。他依然記不起來對方究竟是誰,自己難道不是一世都在神廟裡嗎?
五竹還是什麼都不記得。但他擁有了他本來不應該擁有的東西。那就是情緒,其實從昨天下午開始,那種情緒。便已經充溢他地內心。讓他的雙眼只是隔著黑布。靜靜地看著那種皇宮。
這種情緒叫做厭惡,不知道為什麼。五竹自己都無法解釋,他很厭惡那座京都最高的建築,或許只是因為他本能上厭惡那座建築裡的人?
離開雪廟的時候,那個叫範閒的年輕人一面咳著血,一面對自己說。要自己跟著自己的心走,可是……心又是什麼?難道就是自己此刻所感受到的鮮活地陌生地……情緒?
五竹決定去皇宮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