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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伕 易人北
馬伕的名字就叫馬伕,他的職業也是馬伕。
馬伕是陸府剛僱用的長工,專門負責管馬。你別看他年紀不過十六七,養馬管馬的經驗卻已經有六七年。
馬伕的家就跟其他窮苦家裡一樣,窮的吃不上飯,孩子還比平常人家多一倍。沒辦法,他老子只好把排第二的他送給路過村子的馬隊,讓他找條餬口的路,順便給家裡減少一點口糧。
馬伕自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家鄉,倒不是對爹孃有什麼憎恨之情,相反他覺得他老爹還是挺有人情味的,別人家的爹孃都是把孩子賣了換口糧,好歹他爹沒賣他不是?
每當他這樣說給他馬隊的師傅聽時,他師傅總是一臉鄙視的掃掃他那張臉,沒啥人情味地說:“就你那張小癟嘴?你老子把你往哪兒賣?我呸!”
師傅說話雖然難聽點,可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大好人。幾年工夫下來,不光把弄馬的功夫傳了他個十成十,偶爾也會教他一些防身的武藝。馬隊麼,時不時遇上兩三個蟊賊成幫成夥的強盜,也是正常的事。
可是這世道就是這樣,好人不長命,師傅在去年年底的時候給閻王爺招去地府養馬了。在馬隊中沒有什麼留戀的他,也很想定下來不再四處跑,正好聽到陸府在招養馬的,便去應了籤。
可能因為他年輕吧,個子雖然不高,身板子雖然精瘦一點,但腰板挺直人顯得精神,黑溜溜的眼珠子也顯出年輕人特有的朝氣,陸府和他簽了三年的約。
來陸府不到一個月,馬伕已經把陸府上上下下的關係摸了個透。不是他故意要去探人隱私,要知道大戶大院誰家的丫環下人不喜歡說三道四?不能出去說,總能跟府裡自己人說吧。加上馬伕那張小癟嘴一笑起來就透出股親切勁兒,人又是個稱職的聽客,來府裡沒幾天,這兒的人便都愛跑來跟他東扯西聊一番。
據他所瞭解的,陸府是這座離京城不遠的縣城中很有頭臉的一家。世代經商積累下一筆豐厚的財產,靠這筆財產,陸府的主人們過著不亞於貴族的生活。人一有錢了,便想到地位,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在本朝是最低的。為了擠進上流生活層,陸家上代主人便要求陸家後人一定要博取功名,就算只是秀才也行。這代主人不負眾望,果然過了鄉試,考到秀才,從此擺脫見官就跪的低下立場。
就在陸家眾人為陸府現今的當家歌功頌德時,陸當家卻犯了男人的通病,和府裡的花匠寡婦私通有了苟且。這還罷了,沒想到春風數度,守寡多年的花匠寡婦竟有了身孕。
陸家老太爺先喜後怒,氣極之下一口痰堵住喉嚨眼,就這樣圓睜雙眼升了天。陸家媳婦也帶著三個孩子鬧翻了天,哭著罵丈夫就算玩丫環也好,幹什麼去和寡婦胡搞!
花匠寡婦眼看自己肚皮一天天變大,可陸老爺卻躲起來不見人,陸夫人一天到晚到她門口罵人潑髒水,府裡的人看她也跟看髒東西似的,花匠寡婦再也受不了這個折磨,抱著個大肚子撞了牆。結果人沒撞死,孩子卻給撞了出來。不足九個月的嬰兒剛落地,寡婦就閉上了眼再也沒有醒來。
小孩生下來後不管怎麼說也是陸老爺的親生骨肉,也有可能是陸老爺害怕慘死的寡婦找他算賬,不敢把孩子弄死,隨便找了個奶孃,就把孩子扔在了偏僻小院不聞不問。
小孩一天天長大,沒少受上面兩個哥哥一個姐姐的欺負。直到他遇見馬伕。
馬伕認為自己不算是個好人,只是同情心過剩,以至於他看到瘦得跟豆芽菜一樣的小孩被陸府兩位少爺拿柳條抽得滿院跑時,不由自主伸手管了閒事。
“大少爺,小少爺,今個兒早晨,老爺剛從馬市淘來一匹千里駒的小駒仔,您們要不要去看看?小駒仔只有一匹,老爺說兩位少爺誰中意就給誰。”馬伕假裝正好路過的樣子,笑呵呵的對兩位少爺說到。
“什麼小駒仔?是什麼個花色?哪裡的馬?”性喜犬馬的陸府大少爺懷玉聽了此話,果然停住追打小孩的腳步。
“通體黑,只有四個蹄子是白的,聽老爺說是從大草原的野馬群裡套來的。”馬伕跨進這座偏僻荒涼的小院。
“烏雲踏雪?!”大少爺眼睛亮了,柳條一丟,就往院外跑。想要佔有名馬的心情超過了一切。
小少爺陸懷秀雖然對名馬沒什麼興趣,但出於兄弟間的對抗心理,凡是大哥感興趣的東西,他都要插上一手,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陸懷秀手中柳條一揚,不偏不倚正好抽在小孩的左耳上。小孩疼得倒抽一口涼氣,捂住左耳,也不叫痛,只是像匹小狼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