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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
“你覺得我家呂歆怎麼樣?”呂復興沉默少頃,又問道。
“挺好的。”呂復興如此循序漸進地問話,杜毅明瞭呂復興應該是看出了呂歆的改變有可能是因為他,這讓杜毅深覺不自在。
“她這周就要轉學去申市了,你待會有機會多和她聊聊。”
呂歆要轉學去申市?
所以,剛才她才會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
所以,他才會感覺她今天有些魂不守舍?
所以,今天有幸被呂復興叫出來,興許根本不是因為他之前在供銷商超說的那番話,王霸之氣外漏把呂復興都給折服了,而是呂復興想給他和呂歆一個機會告別?
杜毅愣了住。
第142章 鬱結
人這一生的遺憾和後悔,多半是因為後知後覺,明白或清醒得太晚。
對於杜毅而言,剛剛從庸人自擾中幡然醒悟,卻馬上得知呂歆要轉學去婺市的訊息,這讓他心情難免有些沉重,連呼吸都有所遲滯。
金秋十月的蕭瑟,在這一刻格外鮮明,秋風順著領口滑過胸腔腹部,絲絲冰涼,引人肌肉收縮緊繃。
心不在焉地繼續和呂復興交談了幾句,杜毅意興闌珊地走回到了畫架前。
人一旦有了低落的情緒,秋天就不再是一個好季節,舉目望去,盡是索然,想要畫畫的心情,也在薄涼冷風中,如荻草頂端所剩無幾的白絮,被悠悠吹起,飄散,消逝於天際水中。
木然地將畫具都擺放妥當,杜毅拿起鉛筆,目觀遠山,本該在心中勾勒畫作雛形,心思卻全然不在繪畫上,以至於無從下筆。
呂歆走了過來,她帶了條木質小板凳,在杜毅身邊放下,落座,仰目看向杜毅。
杜毅側首低頭,和她四目相對,看到她的瞳孔裡,寬闊的天際,被他的身影擠到了一邊,收縮得極為微小。
盛夏相遇,金秋別離,賓士的時光,彷彿在一眨眼的稍縱即逝間,就完成了迎面而來揚長而去的過程。
而在這扯著每一個人往前奔跑的短暫光陰裡,悲歡離合,有如季節更迭,很尋常普通,可總是讓人難以平靜應對。
回想這一個多月來,自己對待呂歆是淡漠如水,呂歆待他,雖然沒有熱情如火,卻是明裡暗裡地關照有加,杜毅越發懊惱,自己這個重生者,在這一件事上,做的真是差勁。
可惜,已經沒有什麼彌補的機會,呂歆選擇或是接受離開,很多事盡在不言中。
如此一來,告別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珍重的話,也不適合現在說。
心裡不無傷感,杜毅強擠出笑容,說道:“你要不做我模特,我給你畫幅素描肖像畫吧?”
“好啊,我要怎麼做?”
呂歆聞言欣喜地站起,有一根應該是之前撿柴時沾上的枯黃松針,從她的白色毛衣領子裡掉了出來,宛如胸針般別在她的胸口,微風吹動她的鬢角長髮,撩上她的唇角,她隙開的笑容,含蓄輕柔,又驚心動魄。
天高雲低樹,呂歆站在那山水之間,明豔得不可方物。
心中的寂寥情緒,像周遭堆滿了小石子的河灘一般,起起伏伏地空曠開來,杜毅伸出手,摘下呂歆胸前的松針,低聲道:“我椅子給你,你凳子給我,坐著就好。”
“嗯。”
看到杜毅突然伸出左手探向她,呂歆下意識地低下頭,順著杜毅的左手動作看去。
眼見著杜毅幫她把毛衣翻領下的松葉摘去,動作溫柔至極,她的臉頰瞬間紅透。
一轉頭看到杜毅和呂歆面面相對,杜毅溫文,呂歆羞婉,遠遠地看著還真有些登對,呂復興心裡頗不是滋味。
老實說,他覺得青春期的孩子,會有思想萌動是很正常的。
只是,呂歆到底是他的寶貝女兒,就算他再覺得早戀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也有點難以接受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女兒身上。
況且,杜毅還有女朋友,呂歆難得為一個人解開心鎖,甚至不惜為他掌摑同學,呂復興不想看到她如此付出,收穫的是一身傷痕。
所以,在溫淑慧提議後,儘管內心很是掙扎,很擔心呂歆去了申市後,又會重新變得沉默寡言不苟言笑,讓他憂心得慌,呂復興還是不得不同意讓呂歆轉校,去申市和她的外公外婆生活。
為人父母的,有時候只能殘忍。
呂復興覺得很對不起呂歆,從小就對她缺乏關懷不說,現在又要把她送去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