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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喜如此這般的,一股腦道盡了當年事....
樓柯控制著心裡的波濤,鵝蛋般潤滑的小臉神情自若,她慢悠悠的眨了眨像是長了羽翼般的雙眸。
“這....我不在其位,很難理解當時領主都面臨了什麼難處,我雖然是女子,也知道他之所以有今天,若不靠一路披荊斬棘,哪能安身立命呢,既然領主對我有恩,這些往日自然我只爛在肚子裡就算了,你放心吧...我等他回來再做打算吧。”
“哦?!那樓姑娘的意思是,不再走了吧...領主對你情深意切,我所言非虛啊!”
樓柯笑了笑,沒有再作答。順喜覺得這是她默許了,心裡石頭終於放下。
她知道了顧思明當年為了搶奪世子之位和寶梅一起做的勾當,嘴上沒有表露,但是她心裡生了嫌隙,委身於這樣的男人只為了她可以有一個棲身之所,一輩子實在不甘心,哪怕浪跡天涯,即便是弱質女流在經歷了全家都被斬首後,應對任何變故都可以坦然面對,身死沒什麼可怕,就當去陪爹孃了。
顧思明並非一個可以依託終身之人。可即使自己有了這樣的打算,但是她安撫順喜那些話,不但是說給了順喜聽,也無意中提醒了自己,他怎麼說也是對自己有恩,所以她還是不能一走了之,想想順喜這麼急於讓她留下,估計也是擔心無法交代,說明這個男人對她確實還有些牽掛,自己走了定會讓他不安。
再說之前孫修那次被抬著去了宮中自從被閔一硬拉硬拽的去做了朝廷的命官,專門負責的就是平民子弟的揀選,順便再負責審查那些世家子弟的詩詞歌賦,如若有發現有謀逆之心的都要進行相應的處罰,重者要收押甚至抄家。
孫修心裡憋屈,可是為此也一籌莫展,新政如若是從下面的反饋來看,確實成效尚可,然而自上而下,只能看到一個龐大建築的蔚為壯觀,卻察覺不到中間有無數的裂痕,再細小的裂痕一旦連成了一片,再堅固的龐然大物,也會霎時間摧枯拉朽。
孫府門口,孫修低頭踱著步子往外走....
“四少爺,這個點兒出去了,肯定又要喝的大醉才能回來....”
“唉....老爺真是傻了,多少人不知道想坐這個官位,怎麼會這麼想不開呢!”
“你這腦袋啥也不懂,倒是什麼都想的開,四少爺是什麼人,他想不開的那都是你下輩子也不一定想的通的大事兒!”
兩個孫府裡的小廝在那裡議論,這孫修這些日子就是這樣,倒了傍晚人人往家中走,他就從家中往外走。但是誰也勸不住,喝酒不到半夜是不會回來的。
孫修剛剛出了府,還沒出百步,他就伸手從袖筒裡掏出一小罐,拔開塞子,一仰頭,咕咚咕咚的灌了半罐下去。他又走出百餘步,酒勁兒上來,晃晃悠悠的往前去。從後面看,他竟走成了一個麻花形。
今日他又要去直街上那間醉亨樓喝酒,這些日他都是那裡的常客,每天一桌酒席,席間坐的都是想巴結他弄個功名的讀書人,他坐下話也不多說,就是喝酒,他眼裡真的就是喝酒去的。
他搖晃晃的,眼看前面就是醉亨樓了,幌子在微風中晃著,像是叫他趕快去似的。
遠遠的人頭攢動,人們好像圍著一個什麼東西在看,好不熱鬧。孫修只是微醺,所以也好奇想去看看。待他靠近,撥開三層人群,中間圍著的是一個女子,此時她低著頭,跪在地上啜泣著,旁邊還有一張草蓆,裡面定是一個屍體,看身量裡面應該是個孩子....這是在賣身葬子。
“這世道真是....真是太慘了....“
“各位老爺,我幼子慘死,我願意當牛做馬,終身為僕,只求各位可以厚葬我幼子。”
女子知道圍觀的人已經不少,收起眼淚抬頭,對著圍觀的人說了這麼一句。然而她不抬頭還好,一抬頭人群騷動了,大家似乎都激動的想把此女馬上領回家,保證幫她完成心意。
孫修看著女子也目瞪口呆,他閱女無數,有這樣美豔實屬少見,此女正是當日已經死去的芊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