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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她繞著曲折的z形山路一次次地絆倒,滑倒,又站起,東倒西歪地跑著,她的心臟猛烈地撞擊著喉嚨,恐懼得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兒,像一隻多刺的球。那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女人的面容變成了另外一張臉,一張鑲有閃爍的洋娃娃般的藍眼睛的臉。
柳秘書?她不是柳秘書!這不是她在臺灣或者東南亞地區旅行。這不是作夢,他千真萬桷是張宏民。
她的頭腦裡充斥著混淆的畫面,兩個不同的混亂的情景在她腦中不停地變換著,直到她聽見尖叫聲、大笑聲和槍聲。直到她的胸腔裡開始有跳動,直到世界開始天旋地轉。
她”哎喲”的一聲重重地撞進了林一帆懷裡,然後拼命地掙脫著擰彎著身子。林一帆很驚訝她的舉動。
你怎麼了,瘋了?想自殺?停下來。他的聲音很刺耳,他把她猛推到岩石邊,讓她背靠著岩石。當她的兩個膝蓋軟得站不住時,他用肩膀支撐住她。停下來,馬上停下來!歇斯底里沒有用的。怎麼了?撞見狼了? ;林一帆問道。林一帆嘆了口氣說:你一定患了精神病了。
他殺了她,他殺了她。我看見了,我看見了。因為他在身邊,所以她猛地投進他的懷中,把臉貼在他的肩上,我看見了。她不是楊小玲。這不是夢,他把她殺了,在河對岸。一個男人把一個女人殺了。
你作深呼吸吧。他退後了一步,抓住她的肩膀。他低下頭,直到他們的目光相遇:我說讓你深呼吸。好的,再來一次。不要神經過敏, ;放鬆思考。林一帆說。
好了,我好了。她大口地呼吸進空氣,然後再撥出去。請幫幫我,拜託了。他們在河對岸,我看見他們了,用望遠鏡看見的。她用一隻手抬起了望遠鏡,手顫抖著。是男人把她殺了。漂亮的富婆,我看見了。朱雅麗說。
告訴我在哪裡?帶我離開這兒。朱雅麗咄著氣說 ;。
她閉上雙眼,她知道此刻她不再是孤單的,她心想。有人在這裡陪著她,有人可以幫她。沿著小路向上走。我不知道跑了多遠,但是從這裡沿著小路向上走就對了。
她不想再往回走,更不想再去看一遍那個可怖的場面,但是他牽著她的手,固執地走在她前面。
我停下來吃東西,她說話的語氣平靜了一些,一邊吃一邊看著河水,還有那些小瀑布。那裡有一隻飛翔的山鷹。叫了幾聲。對,山鷹也看見了,鳴不平呢。 ;朱雅麗說。
是的,我看見了。 ;朱雅麗來回地跑著,對林一帆說。
景色美極了。我拿起望遠鏡。我想,也許我能看見一隻狼或者一隻梅花鹿。我今天早晨在湖邊看見了一隻梅花鹿。我想……她知道自己在喋喋不休地講個不停,所以她試著讓自己平靜下來,我用望遠鏡掃視樹木和岩石,然後看見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胖一些。
他們長什麼樣?林一帆問道。
我……我看不太清楚。她交叉雙手,疊放在胸前。她已經脫掉了夾克,把它平攤在她吃午飯的岩石上面。為了曬曬太陽。
此刻她覺得很冷。刺骨的冷。
但是她留著長頭髮,黑色的長髮,並且她穿著紅色的外衣,戴著紅色的帽子。還有,她戴著太陽眼鏡。而那個男人背對著我。朱雅麗說:不是剛才見到的楊小玲,是另外一個女人。
他穿什麼衣服?林一帆問。
嗯。一件青色的夾克衫,一頂紅白色的旅行帽子。一副遊人的打扮。他……我想……是的,我認為他也戴著太陽眼鏡。不過我沒有看見他的臉。那裡,那裡有我的揹包。我丟下了所有的東西,然後跑掉了。在那兒,就在那兒。她手指著那邊,然後加快了步伐,他們在那邊,在樹前面。現在他們已經走了,但是他們剛才在那裡,就在那裡。我剛才看見他們了。我必須坐下來。
她低下身子,在一塊岩石上坐下,他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從她的脖子上取過望遠鏡。他調準焦距,向山下看去,但是他一個人都沒看見,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你到底看見了什麼?
他們在吵架。從她站著的姿態,我可以斷定,那個女人,她惱怒得很,是個中年女人。她雙手插腰,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是個富婆。此刻,朱雅麗的肚子餓得咕咕叫。她渾身顫抖著,於是她拿起夾克,穿上它。她緊緊地用夾克衫包裹住自己。那個富婆給了男人一個耳光,然後她又衝上去,又抽了他一個耳光。他揮拳打她,把她打倒在地,但是她站了起來,追上他。這時他又給了她一拳。我看到她的臉上有血流下。我想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