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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敢說你沒有窮兇極惡地去搗亂?你惹惱了俞駿為,你搞砸了涓涓的婚事,我要你的命!”
不!
他怎麼會……明明他們白天還相處得很愉快融洽,他甚至還請她喝了一杯香濃可口的咖啡,怎麼會一下子風雲就變色,他一轉身就在她背後放冷箭?。
她鼻頭酸楚了起來,又氣又急地道:“你一定弄錯了,我根本就不是——”
“你閉嘴!難道我還不清楚你的底細嗎?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要搶你妹妹的未婚夫好報復我,甚至不惜跳上對方的床,自動送上門?可惜人家才看不上你,根本一看到你就想吐!”汪季泉憤怒地胡亂指控。
嘉嘉弄不清究竟是他的指責,或是俞駿為的厭惡將她深深地刺傷了,她強忍著眼淚和心痛大叫:“你才給我閉嘴!你根本沒有資格教訓我!你是我的誰呀?我根本跟你沒有關係,我也不需要對你解釋,更不用在這裡忍受你的侮辱……我才不像你,為了拉攏權勢,不惜利用自己的女兒,你這才叫自動送上門去——”
啪地一聲,所有人瞬間都呆住了。
涓涓驚駭得捂住嘴巴,害怕地看著暴躁的父親打人的兇狠模樣,她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爸爸,我好怕……你為什麼要打嘉嘉……你是不是也會打我……好恐怖,好恐怖……”
汪季泉一驚悸,甫從失控打了女兒的情境中醒來,隨即心慌意亂地安慰著小女兒,“別怕、別怕,爸爸怎麼會打你呢?那是因為嘉嘉很壞,她是個壞孩子,所以爸爸才打她……涓涓這麼乖,爸爸怎麼捨得打你呢?”
嘉嘉面無表情地捂住被重摑得火辣辣劇痛的臉頰,她的腦袋一片嗡嗡然,眼前那一幕諷刺的父女情深畫面漸漸模糊了起來。
她不哭,絕對不哭。
這一切已經夠了。
這就是上流社會,這就是親情的真實嘴臉,這就是她的親生父親。
她僵挺直背脊,堅定地走回雜物間收拾東西。
五分鐘後,她拎著小小的行李箱,抱著一箱尚未完工的塑膠花,面無表情地走向大門。
“慢著,你要去哪裡?”還在安慰小女兒的汪季泉眼角餘光瞥見了她,不禁一震,連忙問道。
“我這個壞孩子會滾出你的生活,從此以後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她抓握著紙箱邊緣的指節用力得泛白了。
他心沒來由地一慌,怒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還不能走!”
“汪先生,從今以後我跟你們汪家再無任何一絲關係……”她眼底終於流露出一抹恨意,“你最好永遠記住這點,我不姓汪,我姓魚!”
嘉嘉話一說完大步就要走出大門,又驚又怒的汪季泉如何吞得下這口身為父親權威被挑戰的悶氣?他憤怒地破口大罵——
“你會後悔的,只要你敢走出這個門,我一定讓你後悔!”
“早在投胎當你小孩的那一刻起,我就後悔了。”嘉嘉毫不退縮地將話擲回他臉上。
這樣受制於人擔驚受怕的日子她已經過夠了,要殺要剮她都不怕,反正事情還能壞到哪裡去?頂多她下海去當酒家女,賺皮肉錢供養到阿公、阿嬤過世後,她再剃度出家去當尼姑。
總之,她永永遠遠再也不要跟他有一絲絲的牽連干係!
她昂著頭,大步揚長而去。
見她決絕的模樣,汪季泉不禁呆住了。
嘉嘉懷裡抱著一箱還沒有完工的塑膠花,腳邊是小行李箱,手上的傷口又迸裂滲出鮮血,一邊臉頰紅腫著,整個人狼狽迷惘地坐在公車站牌的椅子上。
城市的燈一盞盞的點亮了,暮色完全消失在地平線的另一邊,黑夜已經來臨。
她迷茫地看著車如流水馬如龍的街道,陌生的霓虹燈轉動著七彩的顏色……
這裡不是她的家,她想回家。
高雄左營外的小村落裡的老舊來好雜貨店才是她的家,蒼老慈祥的阿公、阿嬤才是她的親人,那裡才是她的根。
她可以跳上最近的一班火車回家。
可是明知如此,為什麼她還是心痛如絞,淚水一顆又一顆地滾落個不停?
她終歸是一個沒有爸爸、媽媽的小孩。
“媽媽,當年你怎麼會愛上他?又為什麼想愛上他?他究竟哪一點值得你賠上一生的愛與生命?”
她悽然地望著黑藍色的天空,但天空無語。
在她心房另一側深深刺痛著的,還有俞駿為的背叛與侮辱。
他怎麼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