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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想必是凌亦風上床前隨意脫下的,凌昱居然在電話裡還有臉說要收拾屋子!更可笑的是,她竟然還相信了他。
臥室裡的燈,之前早已調暗了。
良辰俯身一件一件去收攏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的細小動靜,來不及回頭,腰身已被施力攬住。
她猝不及防,往後一傾,凌亦風的聲音就出現在背後,無限貼近頸處,低低地,帶著點不太清醒的朦朧:“……你怎麼來了?”
良辰頓了一下,還是輕輕分開了他的手,同時回身說:“凌昱讓我過來,說你醉了。”
凌亦風“哦”了一聲,退回兩步坐在床沿,伸手去按額角,微垂著頭揉了揉,而後仰面躺倒,眉心微蹙。
或許是真喝多了。良辰看著他的樣子,暗想。縱然燈光再暗,也隱約可見臉上的疲態。
她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他,問:“頭痛嗎?要不要喝水,或者,去洗個澡然後睡覺。”
凌亦風卻突然安靜下來,黑沉沉的眼眸盯著她,內裡光華緩緩流動,彷彿有莫名的情緒在交替閃爍和隱藏。
因為過量酒精的原故,他的呼吸微沉,只著一件襯衫的胸口上下起伏,比往常稍微劇烈了些。
良辰見他久久不答話,徑自轉身,打算找杯子倒水給他。可是剛一背過去,腳步還沒邁開,便聽見聲音從身後傳來。
凌亦風說:“良辰你等一下。”一向平緩的語氣有了些許細微的改變,似是終於下了某種決心,此刻正急迫地想要問一個問題,並求得一個答案。
晚上其實也沒喝多少,可他卻是真的醉了,在良辰到來之前,已經在床上睡了好一會兒,所以連她進屋的聲音都沒聽見。
撐著坐起來的時候,凌亦風的手臂有些虛軟不穩,額角下的經脈也在突突跳動。
他看著轉過身的良辰,說:“你先別走,我有話說。”
良辰也不問,只是靜靜在床角坐下,幾乎已經能夠猜到他要說什麼。
無非是和婚禮那日有關的。
隔了幾天,終於要再次面對面討論,這也是正常的。大家都早已不是小孩子,有什麼話不能好好坐下來說個清楚?
果然,凌亦風靜了靜,便問:“那天,你說執子之手與子攜老,我不肯給你答覆,對此,你很在意,是麼?”
良辰擱在膝上的手指略微一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其實,她又何嘗不明白,那些花前月下的山盟海誓,縱然再驚天動地駭世驚俗,也極有可能只是虛幻夢一場。那一對又一對曾經鄭重許下誓言的情侶,到頭來,走到岔路而後分道揚鑣的,也不在少數。因此,可以說這些發誓或承諾,都是空的,結局如何,只有走到終點的那一天才能清楚明瞭。
然而在她的心底,真正在意的並不是有沒有得到白頭到老的許諾,而是凌亦風迴避她的態度。
這個她以為即將與之共渡一生的人,突然顯得並沒有那份與她相同的信心,光只這一點,便能讓人心涼。
她垂眸,盯著幽暗的地板,反問:“既然相愛,那麼想要攜手到老,這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嗎?”等了一下,沒有聽見對方回答,她才抬眼看他,終於帶了一點小小的懷疑:“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
凌亦風微微扯動唇角,似在苦笑。她當他是什麼人?怎麼能不想?她的要求,也正是他求之不得的願望。
可是……
他突然站起來,修長的身形結成黯淡的陰影,籠罩在良辰的身上。良辰仍坐著,抬起頭,窗外有一閃而逝的車燈,映得她的眼睛盈盈閃亮,清澈動人,恰如多年前的初見。
看著她的臉,凌亦風的眼神微閃,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出其不意地俯下身,將她圈入懷抱之中。
光線幽暗,四周靜謐,只聽得彼此輕輕淺淺的呼吸。此刻,她就在他的懷中,在他伸手可及的範圍內,不鬆手,便不會失去。
溫暖的氣息和身體,抱著這樣的她,有一種強烈的念頭頃刻間湧了上來。
她想要平安喜樂慢慢走至天荒地老,而他,卻恨不得一夜之間白頭。
只有那樣,才能永不分離。
凌亦風半跪著,就這樣彼此貼近,可是自始至終,良辰也只是靜靜地坐著,任由他擁抱和輕吻,帶著纏綿的意味,和極不易察覺的哀傷。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緩緩開了口:“……亦風,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一怔,微微鬆開她。
她皺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