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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潮溼,一天下來已是疲憊不堪,還要惦念著白岫離家時僅著家居薄衫,他若傻乎乎在山裡亂走,沒尋到爹前就已經凍死了。
凍死活該!免得她費心費力吃盡苦頭,還要擔憂牽掛心急如焚!
根據林裡樹幹上的標記,她迷了一次路又找回正途,經過一處參客留下的窩棚,沒有新住過人的痕跡。她心裡已有些焦躁,大哥沒找到窩棚嗎?這兩三天他在哪裡歇腳?
找到第二處窩棚時已經快深夜了,她又冷又餓,忍不住瑟縮發抖,踉蹌靠在樹上悲慘思量:很好!如果她也凍死在外頭,可真就一了百了。再也不必為別人操心,不必為嫁人發愁,不必為老爹爹偏心而不甘……
唉,她還不到二十歲,就這樣悄無聲息埋葬在這深山老林裡麼?
掙扎著爬了半面坡地,來到窩棚跟前,凍僵的手指已幾乎不能彎曲,喘息著咬牙摸出火刀火石,捱到窩棚裡時卻嚇了一跳,差點失聲叫出來。
裡面有人!
火刀火石掉在地上,她瞠大眼,瞪著模糊的黑影慢慢從窩棚裡出來。
“燭雁……”
那人低低喚她。
她瑟瑟抖著,然後撲過去一巴掌摑過去。
已經疲累至全身發虛,這一掌摑在臉上軟綿綿無力,那人拖住她癱下去的身軀,將她接進懷裡。
“放開,涼得要命!”燭雁掙著,觸到他冰冷的懷抱,用力推搡,甚至掐他手臂,“怎麼都不點火,這麼冷、這麼冷……”
“燭雁別哭。”溫柔的聲音,多麼好聽。
“我哭什麼,你死就死,與我什麼關係!”狠狠罵,嗓音喑啞。兄長身體冰得像澗裡的溪水,使出全力抱他勒緊他,牙齒格格地嗚咽,“大哥,你冷不冷……”
白岫抱著燭雁,臉頰貼著臉頰,霜意的眉,柔軟的眼,溼溼的腮,將淚水都沾在自己面上。小小的燭雁,可憐的孩子,這樣黑的夜,她怎麼摸上來的?
“火石……大哥,我去生堆火!”她顫顫地,找到白岫,反倒站不穩,只能勉強攀住兄長。她不是嬌弱的姑娘,此刻卻連平常一句話也帶著哭調,“火石,在地上……”
兄長解了夾衣,將自己按在他懷裡,還好還好,他外頭冰冷,衣裡還是熱的。燭雁急忙推他,本就穿得少,再納了自己一身寒氣,那怎麼得了!
掙也掙不動,大哥固執得讓她氣餒,只能靜靜靠著,過了好一陣,才忍不住道,“好了,我暖和了。”
白岫終於放開她,她趕快把兄長衣襟掩上,催道:“我找柴生火,大哥你去坐一下。”
“我來。”白岫撿起火刀火石給她,自己到周圍去折樹枝。
兩人忙一陣,生起一堆火,燭雁將兄長塞到窩棚裡坐,才得空打量他。
有些憔悴了,但精神還好。他的功夫底子佳,雖穿得少,看來也沒怎樣冷。捏捏他單薄的夾衣,不禁氣恨,怎就沒幹脆凍僵了他,那麼能走,害自己辛辛苦苦尋得快挖地三尺。
“多久沒吃東西了?”從食袋裡翻出乾糧,自己也才覺餓,氣咻咻啃了一口才給白岫。
他默默遞過來讓她繼續咬,燭雁在他手背咬了一口,哼了聲取出另一塊自己吃。
“我上山看到第一個窩棚,怎麼沒在那裡住?”
“忘了。”
“忘了?”燭雁瞪他,“夜裡住什麼地方?”
白岫低聲道:“隨便找個地方坐,到這裡時,有點餓,又沒有火燒東西吃,只好先睡一天。”
睡一天忍餓……燭雁想要用力掐醒大哥,然而掐到自己手心麻木,卻只覺心口發虛地疼。
“沒有東西吃,怎麼不下山!”
白岫不出聲,慢慢嚼著乾糧。燭雁摟一摟他削挺的肩,嘆口氣軟聲道:“你進山幹什麼,找爹嗎?”
他黯然許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不要找了,漢庭哥說帶你一起出門,讓我告訴你,那天是他不好,叫你別放在心上。”
白岫頓住,緩緩看過來,燭雁揉揉他的下巴,有點小胡碴冒頭。她好玩地笑,才乍想起自己的眉,剛才在他臉上懷裡蹭了又蹭,趕快摸一摸,抱怨著:“是不是都擦掉了?”
“沒有,還在呢。”他微微露出笑意,指尖劃過妹子眉稍。
“明天下山吧,大家都很擔心你。加新嘎在生病,不然泰佔哥就一起來找你了。”
“我想去找爹。”
“找爹幹嘛?他要是知道你和我一起到省城,會拖著你不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