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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才畫眉?是夫妻!從前大家都小,我可以不在意,但如今你幾歲了,怎能還是這樣沒個分寸!”
“我、我又不知……”她吶吶,“誰曉得有這麼多典故規矩。”
“你是不知,但近幾年,白大哥常往這裡來,看了多少書,他什麼不懂!”時漢庭盯著自己桌上一疊書,裡面有一本,是上回白岫走後,他留意去翻看了的。而以前不曾留意時,白岫又看些什麼書,讀懂幾分,記住多少,怕已無從計數。
這個佟家拾來的螟蛉兒,多年來的變化他都瞧在眼裡。一天天脫離矇昧,一天天知多識深,像是逐漸從孩童向成人過渡,儘管仍然懵懵懂懂,卻已掩不住憨態下的機敏聰慧。
明知未必有自己猜測得嚴重,但忿忿的指責就是控制不住地脫口而出:“他腦裡想些什麼,心裡藏些什麼,也不過瞞了你和佟伯,表面作的愚笨天真相,暗裡不知打著哪些主意,你糊里糊塗的,總有一天不明不白教人騙了去,自己還沒發覺!”
燭雁再也忍不住,憤而頂他一句:“我教誰騙了去,大哥麼?你胡說也該有個限度!”
“我胡說?難不成你不是被人騙,是心甘情願跟了他?”時漢庭震怒,“一個痴兒,也哄了你的心?他心智愚弱,空有好相貌又如何,你當真嫁他不成!”
“什麼嫁不嫁的!你……”燭雁料不到他這樣口不擇言,一時惱得答不上話,半晌才冷冷道:“你一會兒說大哥假作天真,一會兒又說他心智愚弱,我看攪不清的根本是你,只不過為畫眉這一件小事,就牽七扯八,什麼都拿來遷怒。”
時漢庭自來在燭雁面前威嚴莊重,從沒想到像今天一般爭執到如此失控,更沒料想她竟不似以往順從,反倒將他搶白一番,不由更是面上難堪,無法下得臺階,恨恨道:“別以為我是瞎子,盧射陽敲破窗紙那時,你和他擠在炕上圍被擁衾的,在做什麼?卿卿我我麼!”
燭雁難以置信地盯著他,盯得他自知失言,卻又難以削了顏面示軟,僵了一陣,只得道:“總之這次出門,你勸白大哥不要去,他再夾在中間糾纏胡鬧,遲早要生事端。”
“誰生事端?大哥還是我?”燭雁昂起頭,首次不再拗了性子屈從,微譏道,“我還以為你大發脾氣,乾脆退婚了事,反正你從來瞧不起佟燭雁,何必作勢給別人看,為了父母之命勉強應對。”
時漢庭驚愕不已,眼前的燭雁,不再是他熟識的一同長大的女孩,她倔強地揚著頭,眉黛目漆,清冷冷的秀,那麼驕傲地看著他,讓他的心微微瑟縮一下,又似是忽然灼燙起來。
“你、你急什麼,退不退婚這話,也能胡說?”他突覺自己有些虛弱,難以抑止地想要觸一觸燭雁的肩頭,卻被她一側身避開去。他的手尷尬舉在半空,閉了閉眼咬牙道:“你和他又是拉扯又是背來抱去,我伸伸手你也躲,到底誰和誰有婚約,你在心裡又自許了誰?”
燭雁被他斥責得心頭煩亂,一字一句,好像有道理,卻又堵得她胸口滯鬱。從前,根本沒有意識到這麼多,鄰家的少年,會成為她日後的丈夫,責怪自小親近的兄長,與她過分倚暱。也許,時漢庭不滿,是人之常情,但……意指她與大哥如何如何,他憑了什麼,這樣胡亂臆測,又這樣肆意指責!
“我回去了!”她不想再爭,轉身而走,拉開房門,卻乍見白岫站在門口,登時一嚇,“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白岫遲疑一陣:“沒有很久……”
“恐怕時間也不短!”時漢庭冷哼,看到白岫懵懂純澈的神情,以往只覺他可憐,現在卻不由憤怒,就是這樣一副不曉世事的神態,就都要讓著他護著他!“你聽得懂多少,心裡也有數吧?”
白岫神色肅穆起來,幾分思慮幾分凝重,“你不喜歡燭雁的話,就還給我,我來喜歡。”
時漢庭一震,看向燭雁,她也驚詫莫名:“大哥,你說什麼?”
“你總是說燭雁很多不對、很多不該,是不想和她在一起吧。”他慢慢地、很認真地說,“你如果不想娶她,我娶。”
燭雁聽得他孩子氣的話,哭笑不得,趕忙拖他,“大哥,別說了,我們快回去……”
時漢庭卻怒得臉都漲紅了,鄙夷道:“就憑你?你懂得什麼叫男女之情,婚姻大事!還給你?燭雁是你的不成?笑話!”他額上青筋迸起,長久以來的不滿一股腦發洩出來,“你心智弱,我向來不與你一般見識,別以為不計較就是永遠忍你胡鬧,你想娶妻?莫說燭雁,去問問十里八村,誰願嫁你這個痴昧之人!”
燭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