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獰的傷口,經過了精心的處理,但是他們現在對於如此重的傷是毫無辦法,流血太多,即使沒有立即死去,但也是離死不遠了,老鐘的臉色慘白慘白的,旁邊站了幾個人,蘇慶生看不見老鐘的情況,便離開洞壁,慢慢地朝老鍾走去。
眼前的人注意到蘇慶生,紛紛露出驚駭的神色,讓開了一條寬寬的路。
老鍾看見蘇慶生,努力露出一個歪曲的笑容,因為痛楚,這個笑容異常猙獰。王妍露站在他身前,頭髮凌亂,雙唇緊勉,看不到神色,兩手手指互相扭著,因為太用力,骨節發白。
“我要死了。照顧好自己。”老鍾看著蘇慶生,斷斷續續擠出兩句話。
“不。”蘇慶生打斷了他,抓住他的手,堅定地說,“你不會死的。”
蘇慶生坐在他身邊,因為虛弱,選擇了靠著牆壁那一面,那樣他可以藉助牆壁支撐自己。
老鐘的臉依然固執地扭向蘇慶生這一邊,眼神有些渙散,他的手動了下,想握著蘇慶生手,蘇慶生避開了,老鍾眼神暗了下來,蘇慶生卻做了幾個手勢,正是他平日做的那些動作,有些吃力,以目前的身體狀況,很容易脫力身亡,他卻顧不上這些了,唯一的念頭是,老鐘不能死!
骨節分明的手指帶著濛濛青光拂過老鍾眉頭,老鍾神智清明瞭些,轉動眼珠看著蘇慶生,不明白他想做什麼,蘇慶生伸出右手在老鍾腹部緩慢移動,那青光慢慢沒入老鐘身體。
力氣慢慢回來,老鍾卻發現蘇慶生本來就很蒼白的臉色越發的白了,還隱隱透著蠟黃的氣色,那只有瀕死的人才會有的顏色,大驚,卻動彈不得,蘇慶生左手一直按在他額間。
老鍾瞬間明白了什麼,眼睛睜圓了,無聲吶喊:“不!”
蘇慶生覺得自己隨時都會倒下,腦子裡像有把矬子在一個勁地挫來挫去,頭痛欲裂,手指已經無法抑制地顫抖,卻依然沒有停下來。
老鍾終於將身體的控制權奪回來,一翻身就起來了,周圍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蘇慶生卻倒了下來,渾身水溼,老鍾將他攬在懷裡,俯耳聽他心跳,幾不可聞,大驚失色,卻無計可施,右手握拳用力猛錘身下石床,石屑紛飛,如果要用你命換我命,我老鍾活著有什麼意思!
……
蘇慶生到底還是低估了自己,他沒有死,昏睡幾天就醒了過來,老鍾高興得不知所措,蘇慶生卻明白自己,雖然暫時沒事,卻已是離死不遠了,治療老鍾耗盡了他全部的心力,等於是透支生命力,他的生命之火本來就很弱,如果好好休養,保命是沒有問題的,但現在已經面臨油盡燈枯的可怕局面。
老鍾每日盡心照顧蘇慶生,期待蘇慶生能夠挺過這個冬天,等到春回大地,不用再懼怕小小的感冒發燒就讓蘇慶生去了半條命。
冬天已經來臨,大雪紛飛,片刻天地間便是白茫茫一片,蘇慶生第一次看見雪,伸手去接,雪花落在手上,涼涼的,很快就化了。老鍾在洞內找不到他,聽到人有人說蘇慶生看雪去了,急急走了出來。
“小心著涼!”他把一件厚厚的軍大衣披到蘇慶生身上。
軍大衣很暖和,他所有的溫暖都是老鍾給他的,蘇慶生想,如果有下輩子,他要做老鐘的哥哥,像老鍾現在這樣愛護他,關心他……但他也很明白,人只有一輩子可活,下一輩子,都只是夢話而已。
而如今,他就快死了,不奢望下輩子,就在臨死前給老鍾留點東西吧,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那些東西,給老鍾是最好的選擇了。
幾天後,蘇慶生把整理好的所有資料給了老鍾,那是翻譯自那張紙上的文字,先前給的只是一部分,這段時間他很少休息,努力支撐著虛弱的身體把剩下的資料都翻譯過來了,希望對老鐘有所幫助。
說來奇怪,自把老鍾從鬼門關拉回來後,那些人對蘇慶生的態度卻微妙起來,說熱絡說不上,說冷淡也說不上,蘇慶生拿出一個閱讀器,還有個小型的柴油發電機,是老鍾他們這些年在附近的城鎮村莊蒐羅來的。閱讀器裡面儲存了大量的歌曲與小說,是老鍾給他的,正好解悶。
蘇慶生沒有親眼看見那些昔日的人類聚居地變成廢墟,但從知道的零碎資訊可以拼湊出一幅圖,倒塌的房子,荒草叢生,在草叢間出沒的昆蟲野獸,夜晚會有瑩瑩綠光的骸骨,人類的,獸類的,站在參天的大樹下,很可能會被從天而降的巨蛇纏住而活活吞下肚……
對於倖存的人類來說,這三年時間,猶如掉入一場真實的夢境,無法擺脫,只能適應,而他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