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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滾滾的天色。鏤月開雲館是玄清在紫奧城的資訊,其實就在太液池中央。然而男女有別,我是永遠不可能踏足的。那樣美的合歡花,連浣碧都見過的,於我,到底是近在咫尺,卻遠隔天涯了。
鏤月開雲館如是,他又何嘗不是呢?
然而另有一層疑惑漫上心頭,我怔怔出神的片刻,灩常在容色一黯,彷彿是察覺失言了,自嘲著笑道:“嬪妾從前微賤,連宮女尚且不如,自然可以隨意走動了。”
我輕輕“嗯”了一聲,“旁人閒話是旁人的事,若自輕自賤便不好了。若說微賤,本宮又何嘗不是罪臣之女呢。”
她悠然一笑,似有所觸動,然而很快望向亭外,伸手接住飛簷上滑落的積水,道:“雨停了。”
我看一看她,道:“怎麼常在身邊服侍的人也不跟著出來麼?大雨天的,不如本宮著人陪你回去吧。”
她似笑非笑,微有清冷之色,道:“綠霓居向來無嬪妃願意踏足,怎麼娘娘要貴步臨賤地嗎?”
我本無意親自陪她回去,然而她這樣一說,我反倒不好回絕,於是道:“常在不歡迎本宮去麼?”
她揚手,“娘娘請。”
綠霓居精緻玲瓏,望出去的景緻亦好。天氣好的時候,遠遠便可望向太液池中央。庭院中幾隻金剛鸚鵡揚著五彩絢麗的長尾悠閒自得棲在枝頭,並不怕人。我甫一踏入內殿,倏地躥出一隻花色斑斕的大貓來,我唬了一跳,忙把將要撥出的驚叫硬生生壓了下去。槿汐不動聲色地站到我跟前,笑道:“常在的貓養得真好。”
灩常在微微一笑,“這樣蠢笨的大貓有什麼好看的。”她回頭張望,輕呼道:“團絨呢?”
牆角驟然滾出一團雪球來,灩常在伸手抱在懷裡,卻是一隻雪白小巧的白貓,踡縮起來不過兩個手掌大小,雙眼滾圓碧綠,毛色雪白無一絲雜色,難怪叫做“團絨。”
灩常在愛惜地撫一撫團絨的皮毛,團絨亦無比溫順,懶洋洋“喵”地叫了一聲,無比柔媚幽長。它這一聲剛停,周遭十數只貓一起圍攏來,叫聲此起彼伏。我一驚之下心口突突地跳著,連忙掩飾住神色,稍稍退後兩步。灩常在微有詫異道:“娘娘害怕貓麼?”
我忙掩飾著笑道:“沒有。本宮只是好奇團絨一叫把貓都引來了。”
灩常在頗為自得,道:“團絨不是凡物,它輕易不開口,若一開口,周遭的貓都會被它引到近側。若嬪妾是馴獸女出身,只怕還馴服不了它。”
我幾乎寒毛都要豎起來了,槿汐忙笑道:“娘娘,吃藥的時辰到了呢,只怕涼了喝不好。”
我會意,隨即道:“本宮還要回去服藥,不便久留。常在方才淋了雨,要熱熱地喝碗薑湯才好。”
灩常在點一點頭,吩咐人把方才收的合歡花都攏了起來。
槿汐扶著我出來,撫著胸口道:“可嚇死奴婢了。”她比畫著道:“一見那麼大的貓,奴婢就想起在凌雲峰那個晚上,當真後怕。”她扶住我的手,關切道:“娘娘沒事吧?”
我勉強笑道:“沒有事。她也不過是養著玩罷了。”
這一夜夜色如紗漫揚輕落,整個紫奧城都被尚帶著熱意的烏夜所籠罩。我因白日之事睡得極不安穩,額上沁了細密的汗珠,索性伸手掀開重重密繡團蝠如意花樣的繡幃站起身來。柔儀殿中紅燭無光,唯見殿頂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散出淡淡如月華的光芒。風輪虛弱地轉動著,帶來外頭夜來香的輕薄香味。紫檀座掐絲琺琅獸耳爐焚著安息香,慵軟的香氣淡淡如細霧飄出,空氣中瀰漫著叫人心生懶怠的氣息。
我無法安睡,耳邊有夜風穿紫奧城重重越殿宇樓閣的聲音,隱隱似有人在輕聲嗚咽,彷彿是一種壓抑的、悲愴到骨子裡的悲泣,在嘆訴無盡的哀傷。我心裡頭發煩,揚聲道:“槿汐--”
槿汐轉手出來,為我披上一件外裳,道:“娘娘怎麼起來了?”
我扶住她的手,道:“許是肚子大了睡著難受,你扶我出去走走罷。”
於是扶了槿汐的手,花宜和小連子跟在身後,一同出了未央宮。
才過長廊,我忽地想起一事,問道:“槿汐,今晚皇上是翻了誰的牌子?”
小連子笑道:“說起來正奇怪呢,皇上今日翻的可是惠貴嬪的牌子,當真是奇聞了。”
我一驚,不覺疑惑地揚起眉毛,道:“惠姐姐有日子沒在皇上跟前了,怎麼好端端的翻起她的牌子來了。”
小連子輕輕拍了自己一個巴掌,低頭道:“娘娘今日著驚,奴才只顧著叫人給娘娘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