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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引著她到長公主寢殿的東側殿,笑眯眯地說:“長公主這會兒還在靜坐吐納,五姑娘稍坐片刻。”說罷,退到門口,拍拍手,便有侍女送上各色水果和茶水點心。
許是心虛,總覺得這回的邀請暗藏著玄機,阮碧心神不寧,哪裡還有心思吃喝?
過著半刻鐘,聽得腳步聲咚咚咚地由遠及近,跟著響起顧小白的聲音:“崔九,奶奶這麼著急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呀?”這句話說完,他已經走到側殿門口,也看到殿裡垂眸端坐的阮碧,頓時怔住了。
“長公主找大少爺,自然是有事。只是究竟何事,崔九卻不知。這會兒長公主還在靜坐吐納,大少爺不如先等一下,喝喝茶吃吃點心,正好也陪阮五姑娘說會兒話。”崔九笑眯眯地說著,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顧小白嗯了一聲,逕直走到阮碧對面坐下,卻不看她,架起二郎腿,偏頭研究桌几上的糕點。看了半天,挑了一塊玫瑰糕咬著。吃完一塊,長公主沒有來,又拿起一塊綠豆糖吃著。連吃兩塊糕點,自然口渴難耐,端起茶杯慢騰騰地喝著,眼睛藏在茶蓋後面,偷偷地瞄阮碧一眼。見她垂首低眸如同老僧入定,著實無趣,又心生不滿,將茶杯“咚”的一聲放在茶几上,說:“這茶都涼了,叫人怎麼喝?”
一旁站著的侍女趕緊上前端走茶杯,另外又奉上一杯茶。
顧小白端起嚐了一口,又重重放下,說:“想燙死本少爺呀。”
一旁的侍女眼圈急得臉都紅了,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不明白平時大大咧咧的大少爺怎麼忽然吹毛求疵了。她們都是精心調教過的,奉茶時,用手心測過溫,絕不會奉太燙的茶。茶涼了也會立刻端下,另外換上溫茶。
阮碧早明白顧小白在挑事,尋思著若是自己不做點什麼,這位大少爺可能會一直鬧下去。於是,站了起來,把自己那杯茶端過去,遞給他說:“這茶我還沒有喝過,溫度應該剛好,顧少爺要是不嫌棄,先喝這一杯吧。”
顧小白看她一眼,想說,誰稀罕你的茶?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伸出去了,頓時大為尷尬,連忙拿過,慌不迭地揭起茶蓋喝著,掩飾自己的失態。一口氣喝光,放下茶杯,還是窘,又拿過一塊玫瑰糕咬著。
旁邊的侍女驚詫地看著他,要知道阮碧的這杯茶泡上的時間更早,只怕真的涼了。
阮碧看他津津有味地咀嚼著糕點,腮梆子一鼓一鼓,象是鬥氣的小孩子,心裡微樂。又看他左臉頰一道細細的傷痕,問:“你這臉怎麼受傷的?”
顧小白摸摸臉頰,悶聲悶氣地說:“跟人打架時,讓人抓的。”頓了頓,強調一句,“我沒吃虧,我把他鼻子打出血了。”
這個桀驁不馴的少年,猶帶著孩子氣的話,阮碧想笑,又怕他誤會,但到底一絲笑意還浮是上眼底。
顧小白偷眼看她,見她眼眸一絲溫柔笑意,越發窘迫,屁股象是長了刺,想拔腿就走。腦海裡卻又忽然閃過那日遞過花鈿時她的莞爾微笑,這些刺頓時便都變成了藤蔓,死死地纏住他,他讓動彈不得,也不想動彈。
站在門口的崔九悄無聲息地往後退了幾步,轉身走進正殿,惠文長公主正趴在榻上,閉著眼睛,兩個侍女蹲在旁邊用花梨木捶棒輕輕敲打著她的背。聽到腳步聲,長公主睜開眼睛,問:“怎麼樣了?”
“長公主英明,大少爺確實是和五姑娘鬧彆扭了。”
“我就說嘛,好端端在阮府受了傷,又不肯跟我說原因。這陣子成天打架,肯定有古怪。”長公主說著,擺擺手,示意侍女退下,翻身坐起,嘆口氣說,“小白果然長大了,從前跟我可是無話不說的。”
“長公主前幾日不還說,大少爺老不長大,叫人操心嗎?”
“是呀,可是真長大,又捨不得。” 長公主感嘆地說,“崔九,你去把小白叫過來。”
崔九應聲出去,片刻帶了顧小白過來。
還沒進門檻,顧小白先嚷嚷了:“奶奶,你這麼著急找我過來有什麼事?”
“什麼事?”長公主白他一眼說,“你且跟我說說,這幾日你都在忙什麼?”
顧小白心虛,小聲嘀咕:“我還能忙什麼?不都在國子監上學嗎?”
“你騙誰呢?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幾日你天天逃課,到處跟人打架鬥毆。前幾日跟杜尚書的兒子在街頭打群架,鬧得整條街都水洩不通,打爛了好幾個百姓的生計,他們都跑我這裡告狀了。還有,聽說你跟盧詹事的兒子呼盧喝雉,把他家的傳家寶都贏回來了?”
“奶奶,你別聽他們胡說,我哪裡有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