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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朝立國已有二十餘年,在今上的勵精圖治下,國力漸盛,這京城本就是六朝舊都,自是繁極一時。藍徽容與簡璟辰緩緩策騎於青石大道上,漠然看著前方開道的侍衛與路邊屋簷下跪落滿街的普通民眾,暗中嘆了口氣。
簡璟辰卻心情極好,側頭望著藍徽容清冷的面容,笑道:“容兒,待我們大婚時,只怕這京城民眾會傾城而出,到時,可是難得的盛況。”
藍徽容並不答話,眼光掠過街旁一座酒樓的二樓窗側,有一瞬間的停留,又飄然而過,面無表情的望著前方。
她的心中卻在溫柔地笑著,她見到了孔瑄,他一頂笠帽,僅露出半邊臉來,還粘上了假須,但她一眼就認出他來。他坐在那酒樓二樓的臨街窗邊,衣衫敝舊,卻身形朗朗,她看不到他的眼睛,卻能感應到他的眼神。
眼見馬兒就要從那酒樓下經過,藍徽容忽道:“王爺!”
簡璟辰見她主動呼喚自己,莫名的一陣欣喜,笑道:“容兒,何事?”
藍徽容轉過頭來,微微而笑,她期待著樓上的孔瑄能看到自己笑容中的溫柔之意:“王爺,你為什麼就這麼篤定,我一定會嫁給你?!”
簡璟辰一愣,笑容凝結在了臉上,藍徽容盈盈眼波再次掠過酒樓上方,策騎而去。 孔瑄將二人對話收在耳中,望著藍徽容漸漸遠去的身影,陽光投在他的身上,如此溫暖,他終忍不住燦然而笑。
簡璟辰帶著藍徽容在城東一處青簷瓦、白粉牆的屋舍前停了下來,藍徽容眯眼看著大門門匾上的‘藍宅’二字及門前沿牆一排官兵,冷冷一笑:“王爺倒是費心了,不但替我族人建了這大宅子,還親派官兵來看家護院。”
簡璟辰也不著惱,他本就是頗善隱忍之人,此刻還覺得與她說話頗有趣味,別具一番挑戰性,溫和笑道:“我這不是怕委屈了容兒的親人嗎?畢竟他們以後也算是我的親人。” 藍徽容抬步邁過門坎,院中早黑壓壓的跪滿了一地的人,眼見那些身影都是自己從小到大朝夕相見的人,雖與他們中的大多數人相處並不融洽,也看不慣他們的所作所為,可當此刻,這些族人跪於自己的面前,她還是難過不已。
“草民等拜見王爺,王爺千歲千千歲!”領頭一老者顫抖著伏地呼道。
藍徽容暗歎一聲,上前將那老者扶起,輕聲喚道:“大伯!”
藍大老爺抬起頭來,看清眼前之人,愣了一陣後,猛然又伏於地上,呼道:“草民等拜見王妃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藍徽容轉頭瞪了簡璟辰一眼,簡璟辰呵呵笑著走近:“我也沒說什麼,就是告訴他們你不日將歸來,到時還請他們出席婚禮。”他轉向院中之人:“都起來吧!”
藍家眾人顫抖著站了起來,卻不敢抬頭看向簡璟辰,偶爾偷看一眼藍徽容,各自的心中,或震驚,或害怕,或驚奇,或暗喜,複雜莫名。
三個多月前,年關將近時,藍氏一族,忽接聖旨,全族人悉數押解上京,誰也不知道犯了什麼罪,要受到何種懲罰,戰戰兢兢來到京城,被軟禁在這所大宅內,生活用度一應不差,卻始終不能出這院門一步。
正是舉族惶恐不安之時,威權赫赫的寧王卻忽然到來,還笑著說出一個令舉族震驚卻又狂喜的訊息:藍家已故三老爺家那個失蹤的小姐被聖上冊為寧王妃了。
一直以來,那個默默無言、體弱多病的藍徽容在眾人心中,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她的父親是個孱弱多病的書生,在家族中地位不高,她的母親來歷不明,沉默寡言,而她,似也是從小體弱多病,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弱質女子。
藍大老爺一直想著,要將這位侄女草草打發出門,若能攀上一門好姻親,如給新州太守做個二房,便是燒香酬佛,心中更是盤算著將這侄女嫁出後,就能名正言順地將三弟留下來的田產和古董字畫佔為己有。
不料大半年前,這侄女竟莫名失蹤,古董字畫也不翼而飛,是遭劫了還是被人拐跑了,誰也不知,藍家顧及名聲,也未向外張揚,反正田產還在,失蹤的又是一個外人誰也不知的深閨女子,過了數日,這事也就平息下去了。
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家的這個深閨小姐,竟然就是民間傳說中的藍霞仙子,她不但武藝高強,救國於危難之中,更被寧王一見傾心,被聖上冊封為寧王正妃。
震驚之餘也是狂喜,原來藍家竟出了個王妃娘娘,還極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后,原來藍家也成了皇親國戚,各大老爺們更是興奮得幾天幾夜都未曾安睡。
可日子一天天過去,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