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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一張無邊無際的網,隱約網住塵世中人千百年來不可預知的命運。她低嘆一聲,已被孔瑄摟入懷中。
“在想什麼?”
“想母親。”
“我們明天就去將伯母棺木遷出來。”
“不用了。”
“為什麼?”
“因為寶藏的入口,就是母親的墓室。”
孔瑄一愣,牽住她的手在一處草地上躺了下來。夏夜的鄉間是這樣的美,二人頭挨著頭,仰望著綴滿寶石般星辰的天幕,享受著這難得的寧和。
“小時候,莫爺爺帶著我在會昭山練武,母親便會守在一旁,她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莫爺爺授藝時對我很嚴苛,稍有不滿他便會呵斥於我。我那時年紀還小,總以為可以躲到母親的懷裡哭,可母親這種時候從來都不理我,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看得我感到羞愧了,又重新去練功。 我那時還暗地裡抱怨母親,為什麼讓我一個女孩子去學武功,學兵法,而不是和堂姐妹們一起玩耍。我現在才知道,母親當時心裡是如何的痛苦,她為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保護我,在挽救我的生命。
她知道,我極可能有一天會踏入這風波之中。她希望我多學點技藝,希望我變得堅強,這樣將來活下去的機會就越大。她將她會的一切都教給了我,就連皇上當年送給她的玉佩,她囑咐我帶在身邊,其實也是為了能在關鍵時候保護我。
那首詞,中間隱著六個字‘煙雲谷,莫青林’,正是她的墓室所在。畫中葉伯伯髮髻所指向的地形,與煙雲谷一模一樣。她既然吩咐我將她的棺木遷往那處,必定已做好了周全的準備。 孔瑄,我相信,母親此時,一定在天上看著我們,她會保佑我們的。”
孔瑄伸出手,輕輕替她將眼角淚珠拭去,柔聲道:“既然伯母在看著你,那你就別哭了,笑一個,讓她放心。”
藍徽容望著點點星光,聆聽著身邊之人輕輕的呼吸聲,悄悄伸出手,握住了孔瑄的手,笑容如水波般盪漾開來。母親,容兒明天就會帶著他來見您了,您一定會保佑我們的,是嗎?
容州城西會昭山脈,山高林密,秀麗幽深。煙雲谷位於會昭山脈的縱深處,更是林木深茂,飛流潺潺。
次日天未亮,藍徽容與孔瑄便由會昭山脈北巒而下,穿過數處險峰,於辰時末到達了煙雲谷。 煙雲谷內,空廖寂靜,四面山崖緊仄,光線幽暗,偶有鳥雀鳴叫,也帶著幾分落寞之意。 藍徽容與孔瑄在那青邊黑底的墓碑前齊齊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下頭去,長久地以額抵地,林間的鳥兒也停止了啼鳴,似在默默看著這對小兒女長跪於墓前。
一陣山風拂過,藍徽容站起身來,她伸手撫上墓碑,手指運力摩挲著‘莫青琳’三字,來回數遍,‘喀喀’之聲響起,石墓西側的石獅柱以一種極慢的速度下沉,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藍徽容向孔瑄溫柔一笑,跳入那個洞口,孔瑄隨後跟入,只覺眼前一黑,下墜了約兩丈高,腳方踏到實地。聽得藍徽容在前方似動了什麼機關,頭頂洞口透下來的一點光亮消失不見。 ‘嚓’聲輕響,孔瑄點燃火褶子,二人沿甬道前行,走出數十步,藍徽容按上右邊的一處石壁,軋軋聲過後,左側石門開啟,再前行十餘步,到了一約五丈見方的石室。
石室內,一具黑色棺木擺放在一側石壁之前的石臺之上,棺前有一小小楠木供案,藍徽容接過孔瑄手中火褶,走過去將供案上的白燭和石室四方的長明燈點燃,室內漸漸明亮。 藍徽容長久地凝望著母親的棺木及供案上擺著的靈位,泫然欲泣,孔瑄將她的手一拉,二人走到供案前,再度拜伏於地。
想起過去二十年的點點滴滴,母親的音容笑貌,藍徽容既傷心又惆悵。正在心中追思亡母之時,孔瑄忽然緊緊握住她的手,抬起頭朗聲道:“伯母,我,孔瑄,安州人氏,乙巳年六月十六辰時生,至今未曾正式娶妻。”
藍徽容本是靜靜地望著他,聽他說到‘至今未曾正式娶妻’時,明他心意,雖已與他有了夫妻之實,仍不免嬌羞地低下頭去。
“伯母,我在這裡給您磕頭,求您將您的女兒許配於我。我們今日在您靈前成親,不求榮華富貴,只求生死與共,攜手白頭。求伯母成全!”孔瑄向清娘棺木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又望向藍徽容。
藍徽容明他心意,雖說現在能找到寶藏,但能否順利從仇天行手中拿到解藥尚不可知。他是希望與自己在母親靈前成親,不要任何禮教儀式,不要任何他人旁證,只要母親看著二人,看著他和她終結連理,從此生死不離,今生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