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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她們母子便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只要有了她們,自己便不會象父皇一般孤單寂寞,便不會再傷心了!
馬兒馳近,馬上侍從滾落於地,顫聲稟道:“皇上,奴才冒死稟奏,藍貴妃,她―――” 武帝躍落於馬,揪住那侍從衣襟,厲聲道:“容兒她怎麼了?!”
“啟稟皇上,藍貴妃,昨夜忽然臨盆,卻因難產,薨逝了!”
夕陽下,秋風中,武帝踉蹌著步入淑清宮,撫上那黑色棺木,痛哭失聲。多年以來,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痛哭,為何,最親近的人,要一個一個離自己而去?!
他長久地撫棺痛哭。三十年的時光,時光中的人,時光中的事,在他眼前一一飄過。父皇臨終前悲憤的面容,那個女子將玉璽丟擲那一刻決然的眼神,廢太子被鳩酒毒死時蠕動的身體,皇陵地底允王幽恨的神情,皇姐自盡前悲涼的歌聲,逐一衝入他的心底,讓他的意志漸漸崩潰,讓他雙足無力,跌坐於地。
一個瘦小的身影緩緩靠近,柔軟的手輕輕替他將淚水拭去。他睜開模糊的雙眼望去,昭兒正怯弱地立於一旁,輕聲道:“父皇,請父皇節哀!”
武帝凝望著太子清秀的面容,慢慢伸手將他摟入懷中,望向殿外如火般燃燒的晚霞。忽然想起那一年的那一個黃昏,那一場大火,不由仰天悲泣,太子被他的悲泣聲震住,面容蒼白。 武帝緊抱著太子,這一刻,萬里山河,盡在他的腳下,他卻再也沒有力氣站直;皇圖霸業,他也終全部實現,心底卻沒有一絲快樂。有的,只是這無盡的悲傷,綿綿的絕望。 他目光漠然,望向天際,再也看不到一絲陽光,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番外二、千江月
又到了五月初一,可今年的容州,沒有舉辦賽舟節,往年今日熱鬧喧譁的徽水河邊一片死般的寂靜。
我坐在乘風閣的二樓,望著天空漸厚的雲層,茫然舉起右手。風從我的指間滑過,起風了,就要下雨了,心底的某個地方,也隱隱作痛了。
這樣的時辰,這樣的天氣,乘風閣內,沒有一個客人。嶽掌櫃走上樓來,輕聲道:“莫姑娘,看樣子今天沒什麼客人,你辛苦了這麼久,今天就休息一天吧。”
我走在去會昭山的路上,我要到那裡坐一坐,要將心頭的傷疤再度揭起,讓那隱隱的疼痛,來麻木另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暴雨傾盆之前,我終於站在了結廬亭中。我望向烏雲籠罩下的容州城,這個曾毀於戰火中的前和國京城,這個埋葬了十多萬無辜百姓的地方,將是我心頭永遠的痛。
這兩年多來,我一直在問自己:為什麼要住在容州?為什麼不回蒼山?天下之大,沒有我玉清娘能夠安然生活的地方。我無顏回蒼山,回到那裡,我無法面對大哥和弟兄們留下的點點滴滴。我只有留在這容州,留在這個因我的原因而添了十餘萬冤魂的地方,我必須日夜面對這份愧疚,用錐心刺骨的痛苦來提醒自己,我所犯下的罪孽。
雨,終於打下來了。打在結廬亭的挑簷上,打在亭外的泥地裡,也打在我的心裡。 我坐在結廬亭的木欄杆上,一口一口地喝著手中的青葉酒,這是葉大哥最愛的。不在軍營的日子,他總是拖著我們喝上幾斤,總是大家都醉了,他還清醒著,然後又一個一個把我們抱回房去。 玉清娘啊玉清娘,說好不再哭的了,為什麼還要掉眼淚呢?是想起葉大哥溫暖的懷抱了嗎?怪老頭師父去世後,他便如同我的父親、兄長。我與少顏吵架,他總是責斥少顏;我若是離家出走了,也總是他將我尋回來,哄得我開顏而笑;我想要什麼,想做什麼,他從來不說一個不字。 小的時候,我還一直以為自己長大後會嫁給葉大哥,嫁給這個如父兄一般的男人,卻從未想過,居然會在這結廬亭中―――
我仰頭大笑起來,曾經年少,曾經輕狂,曾經有過最美好的時光。總以為不過是兩個人的事情,卻將自己的兄弟們送上絕路,讓他們踏入紅塵,再也不能回頭,也讓這容州城的十餘萬百姓枉死於屠刀之下。
為何,上蒼還要留我一命呢?是讓我在這冤魂沖天的地方,來日日接受良心的責問嗎?
有人從山上下來,走進亭中。我不想回頭,不管什麼人,看到一個女子這般手持酒壺,又哭又笑,定會以為是個瘋癲之人吧。
這人卻在我身後停住腳步,又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我也感覺到這人的目光凝在我的臉上。我不喜歡這種自以為是、窺探別人的人,可我也不願挪開,是我先坐在這裡的,憑什麼叫我挪開呢? 我不想理這人,這人卻忽然將我手中的酒壺奪了過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