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隙報復,實是過份。她清嘯一聲,身子向後縱出,右足蹬上帳中木柱,大力推動下飛向營帳另一側。
帳內諸人正紛紛向她原來立身之處撲來,均撲了個空,不及收勢,疊摞在了一起。藍徽容已乘機竄至帳角,掀帳出營,同時右足急掃向營帳支柱,木柱喀的一聲斷裂,大帳瞬間傾斜,帳內諸人猝不及防,暴喝出聲。
藍徽容知反正自己身手已露,再行遮掩徒遭猜忌,又恨小侯爺為人行事,更想到那小侯爺公然將自己調入虎翼營,應不敢太過明裡懲戒於自己,怕落下報復之名。索性放開膽來,身形急掠,掃斷另幾根營帳木柱,大帳完全坍塌,將帳內諸人悉數壓在了下面。
她聽著帳內一片驚怒喝罵之聲,緩緩站起,輕拍身上灰塵,臉上浮現一抹得意的笑容。
遠處,慕世琮與孔瑄負手看著這一幕,孔瑄得意大笑,伸出左手:“侯爺,我說了這小子不會示弱,你輸了。”
慕世琮瞪了他一眼:“你就是贏了也不用這麼得意吧。”
孔瑄卻只顧去解他腰間玉扣:“難得贏侯爺一次,可得好好向弟兄們炫耀一番。”
慕世琮見那方清立於帳前,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覺得有些刺心,語氣中卻帶上了一絲興奮:“這小子,越來越有意思了,孔瑄,你瞧著他象哪一方派過來的?”
“不好說。”孔瑄輕掂著手中玉扣:“他行事做風與一般暗探截然不同,令人難以猜測。”
慕世琮冷冷一笑:“管他是哪方派過來的,入了我虎翼營,遲早叫他露出真面目,我絕不能讓流火谷之事重演。”
孔瑄聽他提及流火谷,手中動作頓住,眸中神光一黯,笑容也有些僵硬。
“孔瑄,當年我如何試探於你,你還記得吧。”
孔瑄神情恢復正常,微笑道:“孔瑄記憶猶新。”
“那好,你去調他入你營帳,與他同食同宿,盯緊一些。估計這幾日無戰事,照常操練,你對他稍微示好,讓他放鬆警惕,過得一段時間,再給我一一試探於他。”
慕王爺大軍駐紮之處位於蓮花關西側,這處本是青山綠水,戰爭陰雲暫散,夜幕降臨,月光透著白玉般虛幻的光澤,籠罩著接天的營帳,夏風雖然悶熱,但夾雜著一股青草的味兒,清新遼遠,撫平了將士們多日來的緊張情緒。
藍徽容隨著孔瑄步入一小小的營帳,眼見帳內只鋪著兩床草蓆,心頭一跳,退後兩步,低頭恭敬道:“郎將大人,小人職位低微,還是和同級軍士一起歇宿吧。”
等得片刻,未聽見孔瑄回答,她輕輕抬起頭,卻見孔瑄正寬下身上黑衫,露出他精壯偉岸的上身來。
藍徽容雖前一段時間在嶽軍內與士兵們同帳見慣了這等情形,但那畢竟是多人同帳,此時與他獨處一帳,無端地竟有些害怕,但知眼前這人深得慕世琮信任,非等閒之輩,怕被他看出破綻,遂不再多言,平定心神垂下眼簾,行至一草蓆前躺下,雙臂交叉胸前,闔目而睡。
耳聽得他在帳中來回走了幾趟,似是窸窣著自何處摸出什麼東西,又聽得輕不可聞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在自己身前停住,一股溫熱的氣息撲入鼻中,藍徽容忍不住睜開眼來,只見那孔瑄正蹲於身前,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
帳內燭火明亮,藍徽容視線正好落在他厚實裸露的胸肌上,本能下閉上雙眼,轉瞬覺得不妥,又睜了開來。
孔瑄被她這一閉一睜晃得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怎麼覺得似有一隻受驚的小鹿,帶著怯弱和戒備自眼前閃過,欲細看時又只見一泓清水,波瀾不驚。
見藍徽容平靜地望著自己,孔瑄伸出握住瓷瓶的右手,和聲道:“你身上還有一些傷口,雖不深,卻也得上些藥。”
說著便欲俯身抬起藍徽容的左臂,藍徽容倏然坐起來,輕輕取過他手中瓷瓶,垂下眼簾,語氣生冷:“不敢勞動郎將大人,小人自己來吧。”話說出口又覺拂了人家的美意,頓了頓道:“多謝郎將大人。”
孔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聳聳肩:“我可不是關心你,你的傷口若是惡化,小命不保,嶽將軍還會以為是侯爺下的黑手,你自便吧。”站起身吹滅帳內燭火,行至另一側的草蓆上躺了下來。
帳外,戰馬的嘶鳴聲間或響起,山間也偶爾傳來幾聲鳥語,孔瑄逐漸放鬆緊張了一天的神經。聽得那方清正撥出瓶塞,摸索著在傷口上塗抹著藥膏,不知是否傷口疼痛,偶爾發出輕微的抽氣聲,又恐自己聽見,壓得極低,似一隻受傷的小獸,於靜夜中,默默地舔著身上傷口,不想嚎泣,卻又於孱弱的喘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