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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臉通紅,她氣憤大吼,又備感羞恥地大哭。
趙夫人柔聲勸,又問:“小玉,這時不該是在宮中當值?”
顧家玉,顧侍郎長女。她高叫道:“還當什麼值?”她是被三公主宮女遣送出宮的,她的努力,她的心血全廢了。
宮裡人人都在談七年前的醜事,人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她如何還能做公主的貼身女官?她為什麼要有這樣不知恥的親戚,為什麼要回京,為什麼要住他們家,為什麼不永遠呆在北地老死。。。
池越溪纖指捂過朱唇,兩眼卻透出深沉的恨,刻骨的恨意再燃火,焚燬一切方能解恨。
顧家琪冷瞟,自在地扒飯,還和謝天寶相互挾菜吃得噴噴香。
午時三刻,顧侍郎的兩個兒子從國子監返家,只說師長建議他們近日休假。顧侍郎下朝回府後,嚴令家人不得擅擾瓊園。
彎彎月芽兒爬過樓簷,顧照光等人帶著酒意入瓊園,他先看女兒,問她一日所習囑她早睡好休息,後被對屋的池越溪叫去,燭火映照,兩人的影子映在紙窗上,形態就像兩頭憤怒的羊,角頂角相鬥,嘶吼叫喊,最後,顧照光壓倒池越溪。
一切都安靜了。
翌日清晨,池越溪一身破碎衣裳,掩不住滿身淤青,蒼白似鬼,飄進顧家琪的房間。
饒是顧家琪沉穩,也料不到這瘋女折騰一夜後竟還有氣力作怪,被她逮個正著。池越溪拖著小孩爬上高樓,在冷風殘雪中古里古怪地慘笑怪叫,侍郎府的人全都驚醒圍聚瓊園,看。
“快,叫遠山!”顧侍郎對僕從喊道,顧照光酒醒後,衝出屋外,見池越溪凌風站在屋脊上,搖搖欲墜,她手上還提著小女兒,金簪子指著小孩的喉管。
顧照光驚懼得連聲音都抖了:“越溪,有事你說,別為難阿南。”
池越溪咕咕地怪笑,聲音像金器打擊般的刺耳,她道:“你現在知道讓步嗎?晚了!”她作勢要將人推下,顧照光大喝一聲:“我答應你!”池越溪受驚,儘管簪子刺入小孩脖頸數分,但心願達成,到底還是分了神。
謝天寶一顆石子擊落她手中兇器,小孩迎面墜落,顧照光躍起接住女兒,連叫:“阿南,阿南?”隆冬黎明的寒風早把小孩凍僵,“快叫大夫!”他急喝。
事鬧起時,顧侍郎就已叫人去請大夫,正正好趕上救人。
顧家琪醒來後,得知池越溪走了,她這般大鬧,不過是想住回池太師府。這日餘暇,顧照光都陪著女兒,怕清晨事在孩子心中留下陰影。
二十回 郎騎竹馬青梅笑 坐看流年(下)
事情卻沒有就此了結,不到午時,池老夫人又把池越溪趕回顧侍郎府。
聽說連大門都未讓她走進。池家是這般交待的,嫁出去的女兒無夫婿相陪,獨身回家,是被休棄,還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被虐待被欺負就說出道道來,叫孃家兄弟撐腰出氣行;住孃家,不行!
池越溪俏生生地站在冷風中,輕巧巧地笑著,等顧照光的決定。
除非他有本事天天守著女兒,否則就不要想有下一次的放過,她一定先捅死了孽種,再自盡!
顧照光喝道:“她已經大了,懂事了,你最好留點口德!”
池越溪呸聲,道:“你還要臉?一副慈父的人模狗樣,怎麼不提你昨晚如何死狗狀在我身上作孽的,噁心不死她!”
“你給我閉嘴,如果你還想回池家,最好不要惹火我!”
顧照光為女兒妥協,與池越溪一副恩愛夫妻的樣子,搬入池太師府。
當朝太師府在城東孝子堂儘裡,屋舍老舊平矮,由先帝時賜下的少師府改建,附近大戶豪宅俱是雕樑畫棟,銅釘大門高聳,階前石獅威武,太師府倒成一處奇葩。
從側門入府,院內曲欄多見冷清,沒個奇珍花草;家僕什麼的都是深衣布襪,很是貧素;屋裡燭火微微,黑燈瞎火的,大家都圍個小泥爐烤火。
要不是外頭掛著太師府的門匾,顧家琪會以為來到哪個貧民窟。
她以為沒車沒飛機已是她可以忍受的極限,竟原來還有大冬天不燒暖坑的人家。
還是堂堂太師府。
池太師若是個油鹽不進的清臣,那池越溪都像紅眼白兔一樣純良了。
此處需提下太師府的一尊大神,池太師的親母,池老夫人。她的存在直接導致太師府內外擯棄榮華奉守苦寒守貧精神。這跟老太太的個人經歷有密切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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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早年喪夫,以兩畝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