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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忡楞,隨即微笑說:“那就沒完沒了了,耽擱你的時間不好。”
“簡簡,”他停了下來,看著我,忽然嘆了口氣,說:“我真希望有魔法。”
“嗯?為什麼?”我笑了。
“那樣朝你吹口氣,你就能迅速長大了。”他略有些無奈地說。
“別擔心,人總會長大的,”我微微一笑,說:“也許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其實已經垂垂老矣,只不過頂著一個少年的皮囊而已。”
他驚奇地挑起眉毛:“你在講那個聊,聊什麼嗎?”
“聊齋。”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果然是在外國長大,莎士比亞的臺詞張嘴就能來,對國粹反倒一無所知。
“是,我常常覺得老祖宗的想象力非常豐富。”他笑著說:“我在美國,也聽過類似的印第安人的巫術故事,不過沒有糾結書生,也沒有愛情,只有吃人的女巫。”
“所以你說的那個只是一個傳說,而聊齋是部偉大的作品。”我笑了起來,轉換話題說:“我媽咪很喜歡你送的花,謝謝了。”
“不客氣,簡女士很可愛,也很漂亮,我很高興能送花給她。”他微笑著回答,略微一頓,說:“不過,我更希望送另一種。 ”
“嗯?”
“紅玫瑰,代表浪漫的愛情。”他看著我,目光溫柔,啞聲說:“簡簡,我想送給你。”
我吃了一驚,後退一步,顧左右而言他說:“那,那個,時間有點晚了,我們還是快走……”
“簡簡,”他一把握住我的肩膀,低頭柔柔地凝視我,說:“我想說很久了,我大概,是中了你的魔法……”
“你弄錯了,我是男的,而且,我們才認識沒多久,你不覺得這麼說很草率,我也沒有,吾……”
我下面的話還來不及說,便被他炙熱的唇堵住,他就這麼抱著我,在路燈下,肆無忌憚地親吻起來。這人看著溫文爾雅,可吻起來卻熱情如火,毫不猶豫,帶著不由分說的堅決。我完全被嚇懜了,腦袋一片空白,只感覺他兩片嘴唇激烈地摩擦我的唇瓣,他靈活的舌頭深入口腔,不斷糾纏。剎那之間,我腦海中不知為何,竟然浮現夏兆柏的臉,夏兆柏吻我的時候,緊鎖的眉頭,微閉的眼睛和痛苦隱忍的表情。我一把推開陳成涵,後退一大步,劇烈喘息著,按住胸口方說:“別這樣Simon,我,我不習慣。”
第 29 章
我從未見他目光如此炙熱,若暗夜之火瞬間點燃,又若夜間巡遊的獵食動物,只稍一接觸,我便心跳如鼓,堪堪要側過臉去,避開他的眼神。
這到底該開香檳慶祝還是該拜神驅邪?我苦笑一下,上一世苦苦壓抑對同性的愛慕,卻在這一世,只換了個皮囊,就連著幾日,被兩個算拿得出手的男人接連追逐,曾經我以為那麼難以跨越的一道鴻溝,在他們眼底,難道其實,不過是庸人自擾,不過杞人憂天?
為什麼,同樣處在那樣的地位,他們卻可以活得狂妄如夏兆柏,肆意如陳成涵,為什麼,林世東到了頭,也不能像他們一樣,有一天為自己活過的日子?
一層淡淡的悲哀緩緩蔓延而上,我茫然地看著這八月夜色,這都市一角若平時一般毫無特色的街心花園,毫無特色的鞦韆和旋轉鐵圈,間或遠處,毫無特色的匆匆人群,看著看著,一時間竟鬧不清自己現處何方。一團迷霧狀的東西由始至終將我圍在核心,我意識到,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迷失了自己,那個叫林世東的人,從未真正活過,那麼現在這個叫簡逸的人呢?他活過嗎?他又為了什麼要在這裡?要被一個男人強吻,只因為他說我喜歡你。
“簡簡,你不要緊嗎?”陳成涵關切地問。
我募地轉過頭,宛若打量一個陌生人那般看他。我發現,這個男人我從未好好看過,他優雅高貴,舉手投足,是千錘百煉到渾然天成的儀態。他看著我的目光,又轉回柔和溫情,彷彿剛剛若狩獵動物一般出擊的狀態從未發生。見我看他,他略帶歉意地微微一笑,伸出手來,柔聲說:“過來吧,剛剛是我不好,嚇到你了?我道歉,我忘了我的小簡簡還不到十七歲,過來好不好,我保證不會再冒犯你。”
我困惑地皺著眉,緊閉嘴唇,這個時候,若我開口,我怕那壓抑心底的怨懟和隱隱的嫉羨會讓我出口傷人,而陳成涵不是夏兆柏,他沒有欠我什麼,他只是在同樣的位置上,卻活得比林世東自如從容得多的一個人。我再次瞥開視線,深吸了一口氣,握緊的拳頭,又慢慢鬆開。
陳成涵顯然誤解了我的掙扎,他寵溺地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