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3/4頁)
負債賭博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知道方文惕愛賭錢。平日無事,總喜歡和公社附近的三五個二流子玩幾手,辛辛苦苦賺來的幾個錢,大都扔到了水裡。
當時沒有麻將撲克牌,連骨牌之類農村極為流行的賭博工具也多半被公家收繳。不過這卻難不住想賭博的人,一枚銅錢或者一枚硬幣(紅旗公社方言稱為銀角子)加上一個飯碗,就可以支起場子開賭了。
卻不知方文惕他們賭的是銅錢還是銀角子。
我好奇心大盛,徑直走進裡間。只見裡面煙霧繚繞,五六今年輕潑皮圍著一張方桌,賭得正起勁。我一進去,將他們都嚇了一大跳。
“哪裡來的小孩子,快出去,快出去……”
一個光膀子的二流子見只有我一個人,眉頭一皺,連聲吆喝。
我斜眼一乜,看見他面前堆了三四張一元的紙幣,還有些毛票,大約是贏家。而方文惕面前,卻只剩下可憐巴巴的幾張毛票,看來這一次又輸了。
我不理會光膀子,笑著對方文惕說:“怎麼,又輸了啊?”
“可不是嗎。他媽的,手氣真背。”
方文惕罵罵咧咧。
“有沒有收音機修?”
“沒有沒有,這幾天都沒什麼生意……唉,小俊,你借兩塊錢給我好不好?過兩天就還給你……”
方文惕突然向我借錢,倒叫其他幾個二流子大感意外。
“方跛子,這小孩是誰家的?你問他借錢?”
光膀子問道。
這個方跛子,跟我學了好些日子無線電修理,只是我教得馬虎,他光在一旁看,學得也慢。平日裡沒人的時候,有時也會開玩笑的叫我師父,骨子裡仍將我當作一個屁事都不懂的小孩子看。我再有錢,也不會借給賭徒。何況我的全部家產加起來,也不到一張“大團結”,哪能借給他去扔到水裡?
“他呀,他是公社柳主任的兒子。”
“柳主任?柳晉才?”
光膀子的語氣就加了幾分小心。老爸上任時間雖短,威望倒是甚高。特別是去年年底一傢伙抓了全公社十數名師公巫婆和一些不務正業的二流子趕到水庫工地出工,一眾閒漢都心懷畏懼。要知道這個水庫如今還在建著呢。
“我們紅旗公社還有第二個柳主任嗎?”
方文惕就有些得意,彷彿他和我爸有什麼親戚關係似的。
光膀子咕噥一句什麼,不再往外趕我。自然也不至於來巴結我。畢竟我年歲太小,巴結我在我老爸面前也說不上話。
“小俊,借兩塊錢給我好不好?”
方文惕估計快輸光了,腆著臉繼續求懇。
“我哪有錢啊?我的錢都交給我爸爸了。”
方文惕就洩了氣。想想也是,他前前後後給了將近十塊錢的“工資”,哪有一個小孩子將如此一筆“鉅款”帶在身邊的?
“快押,快押……”
光膀子做莊,掀起碗來,抓起一枚銅錢。
這種賭博方式十分簡單,就是先將銅錢在桌面上旋轉開來,然後拿碗罩住,待銅錢停止旋轉後,就可以下注,押其中的一面(銅錢有正反兩個面,術語稱為“面紋”與“背紋”),押中贏,押不中就輸,和俄羅斯輪盤有點相似。所以硬幣也一樣能夠作為賭博工具。
完全是不經意間,我的眼睛一瞟那枚銅錢,心裡突然“砰”地一下猛跳,剎那間有眩暈的感覺。
銅錢朝我的一面,赫然刻著“天國”兩個字的浮體陽文。
莫非是“太平天國”鑄制的錢幣?
上輩子我雖然不是一個古錢幣收藏者,對於古錢幣的收藏知識,多少也知道一些。“太平天國”存在十多年時間,一度控制江南數省膏腴之地,在蘇州、杭州、衡陽、紹興等地鑄造了大量錢幣,原本並不罕見。但曾國藩鎮壓了“太平天國”之後,天國錢幣作為大逆物事,自也在銷燬之列。滿清政府歷年都要收繳為數不少的天國錢幣回爐重鑄。年復一年下來,天國錢幣存世量便越來越少了。
所謂物以稀為貴。數量愈少便愈值錢。
太平天國錢幣形制有小平、折五、當十、當五十、當百五種,錢文多為宋體,次為楷書,面背鑄紋形式,計有“天國通寶”、“天國聖寶”、“太平天國聖寶”、“天國太平聖寶”、“天國聖寶太平”、“太平聖寶天國”等六種。由於“天國通寶”鑄制最早,數量最少,傳世極其稀少,最為珍貴。
到九十年代中期,一枚“天國通寶”的價值便在三萬五千至四萬元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