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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白話文這塊,先生基本上也是採取了讓我自習的方式,偶爾提一些刁鑽古怪的問題為難一下我,只有文言文,他才比較上緊。可憐我小小年紀,鎮日階不是卷著舌頭說外語,就是“之乎者也”,唸唸有詞,生生被整成了個小老頭。
看來這個中小學生減負,比農民減負更迫切更有必要性啊!
對於我不去學校上課,老媽還是有些意見的。她不是信不過周先生的水平,整個向陽縣,大學教授在家務農的,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只是覺得,別人家的孩子都在學校,獨獨自家的孩子不去,有點怪怪的。可是我又不能告訴她,以我現在的知識量,估計考個清華北大全無問題。去年就已經恢復了高考,如果方便的話,搞一套卷子來做做,檢測一下自己的水準到底在哪兒。有時我甚至想,要不要靜下心來做做學問,索性鬧個諾貝爾獎玩玩。哪怕我再是庸才,畢竟超拼了三十年,這個優勢太大了,若要成為中國獲得諾貝爾獎的第一人,怕也不是十分困難。
當然也只是想想,並沒有付諸行動。
做世界知名的大科學家?呵呵,還是算了吧。聚光燈下的日子未必見得很滋潤。
實話實說,我對讀書的事情不是很上心。終歸已經四十歲的心態,見過幾個四十歲的人能安下心來讀書的?只是閒著也是閒著,多學點東西也聊勝於無。
我不去學校,周先生每日也只能教我兩個小時左右。他還得出工賺幾個工分不是?要不喝西北風?多數時間是我自己自習。
老爸去蓮花公社陪老媽去了。
我看了一陣子《戰爭與和平》,整得腦仁生痛生痛的,二姐三姐和一大幫子小孩弄稻草搓了條粗壯的草繩,吊在房樑上盪開了鞦韆,嘰嘰喳喳好不熱鬧。我索性將托爾斯泰老夫子丟到一邊,站起身來長長抻了個懶腰,忽然童心大發,想要去和他們湊乎湊乎,也過一把鞦韆癮。
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由遠而近。
這就奇怪了,柳家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居然還有摩托車?
一九七八年,放眼全中國,摩托車都是極其稀罕的物事,而且全是公家的。
我心裡就是一陣緊張。這會子,公家人來柳家山做什麼?九成是找老爸的。莫非這麼短的時間內,事情就起了變化?
好的還是壞的?
胡思亂想著,眼睛就死死盯著那在山道上一蹦一跳七扭八歪開過來的邊三輪摩托車。
兩個人,年紀不大,從衣著打扮分析,不像是縣上的幹部,懸著的心先自放下一半。
“柳老師,柳老師在家嗎?”
叫柳老師,那就肯定不是縣上或公社的幹部了。 不然的話,就該叫柳主任或者柳晉才同志。
“什麼事?”
大姐聞言走了出來。
“你們是誰?我爸不在家。”
外公和小舅都出工去了,外婆在自留地裡忙活,家裡沒大人,自然該由大姐出面撐場子。
兩今年輕人的神色就非常失望,不過還是說道:“我們是七一煤礦的,來找柳老師幫忙,我們的絞車馬達壞了,找不到人會修……柳老師去哪裡了,我們去接他。”
這話讓我聽了一愣神。
七一煤礦離柳家山不遠,大約七八里地吧。級別不低,縣團級呢,屬於寶州礦務局直接管轄的。寶州礦務局和寶州地區平級,直屬國家煤炭工業部管轄。
怎麼?一個縣團級的煤礦,居然沒有專業電工?
嗯,這也不是沒有可能。記得先賢王小波先生的小說《似水流年》裡曾記述過:河南的某個煤礦,就是請不起專業電工的,大電機壞了,無奈之下,竟然將會計和礦醫院的女醫生叫去修理。大約當權者認為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縱算專業不同,對機電常識多少也該懂點吧?你小子既然讀過大學,沒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走路呢。電機壞了,不將你們這些讀過大學的傢伙叫過去瞧瞧,難道還叫大字不識的文盲過去?這倒和某些武俠小說裡說的“一法通萬法通”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爸去蓮花公社了,今天不回來。”
年輕人的神情就近乎絕望了。
蓮花公社,四十幾裡地,還不如去縣城呢。
我不禁問道:“師傅,你們礦上沒有電工嗎?”
“礦上電工是有一個,剛巧他岳母娘滿六十,請假回威寧縣去了……”
寶州地區轄一市七縣,很不巧的是,威寧縣正處於最邊緣地帶,離向陽縣差不多三百里地呢。一九七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