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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過奈奈是很容易的事情。
她站在誅仙台上,突然覺得心像風一樣輕。阿離有奈奈照顧,她很放心。立在這雲霧茫茫的高臺之上,她突然很想再告訴夜華一次,她沒有推過素錦,不是她欠了素錦,是他們欠了她,欠她一雙眼睛和半生平順安穩。
在俊疾山上,夜華曾給過她一面漂亮的銅鏡。那時,他要去遠方做一件重要的事,她一個人孤單,他便從袖袋裡取出這樣一個寶貝,告訴她,無論他在哪裡,只要她對著鏡子叫他的名字,他都可以聽到,若他不忙,便陪她說話。
她其實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九重天上,她仍將這鏡子帶在身邊,大概因為這是夜華送她的唯一一件東西。
她將鏡子取出來。很久沒有叫他的名字,已經有些生澀。她說:“夜華。”
頓了很久,耳邊傳來他的聲音:“素素?”
她沉默片刻,再次開口:“我要回俊疾山了,不用到處找我。我一個人會過得很好。幫我照顧好阿離。我以前一直夢想有一天能牽著他的手陪他一邊看星星、月亮、雲海、陽光,一邊給他講我們在俊疾山上的故事,現下怕是不能了。”想了想又補充道:“別告訴他他的母親只是一個凡人,天上的神仙不太看得起凡人。”
明明是很普通的訣別話,一瞬間卻突然想要落淚,她連忙抬起頭看天,卻又想起,早就沒了眼睛,淚水又從何而來?
夜華的聲音有些壓抑:“你在哪裡?”
“誅仙台,”她靜靜道,“素錦天妃告訴我,跳下誅仙台,我就可以回到俊疾山了。我現在已經習慣看不到東西,俊疾山是我的家鄉,周圍都很熟悉,我一個人生活也不會不方便。你不用擔心。”停了停,又道:“其實我當年,不應該救你,若是時光能夠重來,我不會救你的,夜華。”
就聽到他急促地打斷她的話:“素素,你站在那裡不要動,我馬上過來。”
她終究還是沒有再一次向他辯解,那時素錦並不是她推下的。終歸是此生不會再見,有些事,是不是、對不對已經不再那麼重要。
她輕聲道:“夜華,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我們從此,兩不相欠吧。”
銅鏡自她手中跌落,哐噹一聲,隱沒了夜華近似狂暴的怒吼:“你給我站在那裡,不許跳……”
她翻身躍下誅仙台。風聲獵獵中一聲長嘆,夜華,我對你再沒什麼要求了,這樣很好。
那時候,她並不知道,誅仙台誅仙,只是誅神仙的修行。而凡人跳下誅仙台,卻是灰飛煙滅。
那時候,她也並不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是個凡人。
誅仙台下的戾氣將她傷得體無完膚,卻也正是因為那可敵千千萬萬絕世神兵的戾氣,劈開了她額間的封印。她從未料到額間那顆硃砂痣竟是兩百年前,鬼君擎蒼破出東皇鍾時,她為將他重鎖回去與他大戰一場被他種下的封印。它斂了她的容貌記憶和周身仙氣,將她化作一個凡人。
前塵往事接踵而至,她的腦子在一片混沌中清明,忍著千萬戾氣灼傷仙身的苦楚,她暗暗告訴自己:“白淺,你生來仙胎,不用修行便是神女。可四海八荒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不歷這一番天劫,你又怎麼飛昇得了上神。這須臾幾十年的愛恨恩怨,不過是一場天劫。”
她昏倒在東海之東折顏上神的十里桃花林裡,折顏將她救醒後大是感嘆:“你阿爹阿孃並幾個哥哥發了瘋似的尋你,我也是急得這兩百多年來沒有睡個安穩覺,你這眼睛,你這滿身的傷痕,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誅仙台上絕殺之氣太甚,毀了她些微記憶,她的腦中略有模糊,但至傷的那些還印得十分深刻。怎麼一回事?一場劫數罷了。
她笑著對摺顏道:“我記得你這裡有一種藥,吃了就可以把想忘記的事情全忘乾淨?”
折顏挑起眉頭來:“看來你這些年,過得很傷情。”
傷情是句實話,幸得只有幾年。
眼前熱氣滾滾的湯藥極是氤氳。
她一飲而盡,這世間再沒俊疾山上的素素了,那不過是青丘之國白止帝君的么女白淺上神做的一場夢,帶著無盡苦楚和微微桃花色。
夢醒之後,夢中如何,便忘乾淨。
楔子 青丘白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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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後)
東海水君新得麟兒,為準備兒子的滿月宴,凌霄殿上的朝會已是連著幾日告假,天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由著他去。
多寶元君心下好奇,不過一個酒宴而已,何需如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