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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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刺耳,他猛地揮動寬袖,劍鋒急轉,帶著風揮至我面前,我未動,仍舊盯著他看。
何其俊秀的相貌,何其利落的伸手,何其不再相干容態,這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得見天子失措真容,誰敢?
他一愣,未料到我不躲,慌亂中收了力道,劍尖太銳,雖是被及時抽回,卻也輕劃過我的右側眼角下方,剜掉一小塊血肉。我感覺不到疼痛,只是覺得有灼熱的液體劃過我臉頰,一直順流直下,沿著眼淚滑過的方向,混成一體,流進我嘴裡,又腥又鹹。
他倒退一步,驚悚的望著我的臉,氣喘吁吁。 握劍的手仍舊微微顫抖,又極快的藏進袖子中,故作鎮定。
我大笑,無法停止的大笑,彷彿整個前卿殿之中都回蕩著我的笑,愈傳愈遠,他開始六神無主,失態而急躁的指手劃腳,怒喊門外的侍衛將我拖出,打入冷宮。
我無法不笑,因為鏡花水月的幻象太美,以假亂真,亂我心智。因為愛似潮水進退無由,不以我貪念淺薄,明哲保身,僅得安分,就善有善終。待到黃粱夢醒,身無一物,反不如從前,所有曾經深徹與刻骨的東西都這般輕而易舉被摧毀,還不及一根髮絲的堅韌,再思及曾經的天真浪漫,海誓山盟,難道不是這世間最可笑的笑話?可笑,何其可笑。
我再看不清他面目,一層紅霧遮住我的眼,原本那一身明黃,頓時豔的可怕,真像是浴血的小皇子,那般相像。
“懸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於洞房;忽寢寐而夢想兮,魄若君之在旁……”
我笑不可支,不在意太監們如何粗魯的把我死命往外拖行,口中仍舊斷斷續續念著:“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遙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獨居。言我朝往而暮來兮,飲食樂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親。伊予志之慢愚兮,懷貞愨之歡心。願賜問而自進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虛言而望誠兮,期城南之離宮……”
李哲瞠目瞪我,雙眼赤紅,見我朗朗背誦,像是剎然間受到什麼刺激,乍然歇斯底里怒吼:“拖走,快把她拖走。”
我含笑看著他暴怒,是我平生第一次得見他失態,或許也是此生最後一次。於是,一遍遍背誦,清晰而薄涼,直至眼中那人的臉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渺小。
年十八,期年剛滿的嬌寵恩貴之後,我便如宮牆碧瓦之上的浮雲,風吹即散,從此離開廣寒宮,離開奴婢成群,離開錦衣玉食,也離開那個曾經要困住我一生一世的李郎。從此,皇宮中人人皆知昀妃遭罪,被廢長門宮,又盛傳昀妃失心而瘋,生死未卜。
可幸好我還能活著,苟且於冷宮之中,卑微低賤的活著,不人不鬼。因為我知道,屍體的溫度,那是我一輩子之中,最刻骨銘心的記憶。
我被暫時關到一處暗所,聽後最終的發落,這裡終年陰暗潮溼,尤比地牢。珍妃隨後就到,她縮在角落裡哭哭啼啼,悽慘的哭聲傳了很遠,甚至有迴音飄過來,聽起來毛骨悚然。
眼角之下蟄痛不止,我揮了白色裡衣去擦,鮮紅色染了一道又一道,總也擦不乾淨。我坐在她對面看著她從聲嘶力竭到氣弱懸絲,像是看到靈魂從她天靈蓋渺渺飄散。
哭若是能解決問題,便不用看見血,若已是用流血作為終結,那哭也就毫無意義,只會徒惹那人憎惡嫌棄,尤比恨不得立刻掃走窗下的殘花落葉,生怕有礙觀瞻。
花未敗,卻已成俗色,不堪入目,又有誰說這鎏金碧瓦,紅牆粉壁之內,富貴榮華都是上天註定?
珍妃哭累了,抬起髮絲凌亂的頭,雙眼遲滯的望著我,膽顫的直髮抖,始終不敢靠前。我往前蹭了蹭,她便往後躲,嘴裡嚷著“你不要靠近我。”
我突然想笑,用力扯過她胳膊,她嬌弱十分,不堪一扯,只是無力的掙扎幾下,高聲尖叫。我伸手按住她的嘴,湊過臉去,輕聲問她:“出賣我,你的下場也不會好看。”
珍妃瞠目張口,秀美的眼珠佈滿了血絲,彷彿見到牛鬼蛇神一般。
“你可真是我的好表姐。”我張大雙眼,雙手緊緊卡住她喉嚨,陰□:“生前算新帳,死後,你我再算舊賬,自是跑不掉你。”
狠狠收攏雙手,不顧她反抗掙扎,漸漸用力,她死命扒開我雙手,指甲摳在面板裡,針扎一樣疼痛。她在哭,淚流滿面,藉著月色,那張俏臉憋得通紅,容貌狼藉不堪,已是隻有進去的氣,沒了出去的氣。
我驟然鬆手,看她彷彿嗆了水一般,咳得涕淚橫流,扶著自己的頸項不斷往後退,面色蒼白如紙。
“蕭重澐,我沒有出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