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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撞上沈擎風端著明晃晃的笑臉涎道:“死丫頭!一直都是你不要我,本少爺何曾講過這樣的話?”
明明知道他在故作輕鬆,我還是很沒骨氣地被感染,一時又哭又笑的,狼狽極了。不管是不是愛情,這個人……都值得我與他同生共死,跋山涉水而來,總算不枉辛勞一場。想想自己剛剛也的確奸詐了些,不免愧疚:“其實……”
無奈這種事情實在難以啟齒解釋,心中掙扎片刻,還是不知怎麼說出口,暗歎一聲,只好由它去了。沈擎風替我重新系上披風,動作輕柔,眉宇舒展,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盯著他的眼睛,我再也尋不到一絲苦澀。這麼快就想開了,真的……不介意嗎?
“盈兒,你說過,以後都聽我的,到底作不作數?”
我微微笑道:“自然是作數的,不過……”正想警告他不要老拿那句話來壓我,馬車卻猛然劇烈地晃動了一下,跟著,馬鳴淒厲,剪碎晨間的寧靜。
我們穩住身子,驚懼地對望,在彼此眼裡看到了自己的不安。
“有追兵!”嚴寒簡短而冷冽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沈擎風立刻扯開簾子向後望去。極目之處,一望無際,盡是白雪皚皚。定睛仔細一看,天邊有道粗粗的黑線,正以奇速逼近。
“嚴寒!來不及了,你斬了韁繩騎馬快跑!”
“公子說什麼話,嚴寒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你不走,我們就是全軍覆沒——”
“哈哈——”嚴寒朗聲大笑,“虧得公子英明!豁出去也就三條性命,嚴寒決不會眨一下眼皮子!”
沈擎風挫敗地頹下手,靠在車廂一邊,對著我苦笑:“盈兒,我們中計了!”
中計了?腦子裡一片混亂,無序的畫面交錯閃過,蕭寄遠的每一個眼神,蕭寄遠的每一句話……是我愚昧,是我太看得起自己,是我害了大家!一路走來,我們喬裝改扮,並未往南,而是直奔東來。夜裡有雪,車轍皆埋於白雪之下,若不是暗中有人盯梢,追兵怎麼可能來得那麼快?
馬蹄聲像潮水一般湧來,盡數踩踏在我的心上,步步凌遲……只是一隊騎兵,並非千軍萬馬,踐起雪沫紛紛,一如碎瓊亂玉。希望變成奢望,微薄而淒涼。
“對不起,對不起……”
“盈兒!”沈擎風扶住我的右臂,及時穩下了隨著馬車搖晃的身軀,“不關你的事!早晚當如此!我之前不願你冒險,就是斷定了會於事無補。可是……你把將來說得那麼好,我忍不住、忍不住想試一試。”
他說到這裡,我已是泣不成聲,只會搖頭。知曉歷史又如何?歷史沒有記載我們的命運。帝王將相的風雲之外,尚有平民百姓命若螻蟻,我不該認為自己有什麼特別。
“煩請公子駕車!嚴寒截後,若留得性命,自當趕上相聚。”
沈擎風聞言,神色一凜,對我柔聲說道:“別害怕!你抓穩窗欞,我就在前面。”
我點點頭,只說了“放心”二字。事已至此,斷不可能束手就擒。身後已經傳來兵器相撞的聲音,我壯著膽子把頭伸出窗外,正巧撞見一枚疾矢破空襲向兵陣中嚴寒!心一下提到了喉嚨……與此同時,奔跑的馬車也“嚯”地停了下來。
“盈兒……”沈擎風僵著臉退回了車內,“前方有人!”
“是嗎?嚴寒他也……是我們連累了他……”我為自己的無知而絕望,一番苦心皆付諸東流,可是,如果沒有試過,誰能甘願?可恨蕭寄遠逼人太甚!
正當手足無措之時,人群裡傳來一聲嬌喝:“他是我的人!誰敢動?”清河郡主?
“郡主好箭法!除了你,可沒人動過這名叛徒!”是蕭寄遠的聲音。他們說的是嚴寒嗎?他沒死……沈擎風卻搖了搖頭,不認為被俘是件好事。
“我自有辦法處置他……將軍還是想想怎麼面對車裡的人吧。”
清河郡主這話一說完,不知何故,馬兒忽然奮蹄狂嘶,連帶著整個車廂也向後傾斜。我們一下被拋到了車尾,重重撞在木板上。雖然被沈擎風護在懷中,我仍是忍不住痛撥出聲,好像又觸到了肩上的傷處……
“不好!這馬發狂了!”
我們像熱鍋裡炒的栗子,隨著車廂的晃動而翻滾。好不容易扶穩了窗欞,伸頭出去,只瞧見滿場的混亂。馬車在隊伍裡橫衝直撞,蕭寄遠帶來的騎兵閃的閃、躲的躲,誰也不敢直面攔截。原本整齊有序的隊伍被攪得亂七八糟,碎亂的馬蹄聲,驚叫聲,馬鳴聲,還有呼喊著叫話的聲音……交織成一片,我卻什麼都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