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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笑裡藏刀的壞人,為什麼讓他去送死?
再如何自責、心痛,也無法減輕皓兒身上的痛。
“母親,我不痛,別哭……”皓兒躺下來,閉著眼,輕聲呢喃著。
“皓兒,你先好好歇著。”我抹去眼角的淚,起身出去。
皓兒不像無情,習慣了刀光劍影與皮肉之痛,再重的傷也可以自行慢慢痊癒。可是皓兒身嬌肉貴,此次是自幼以來傷得最重的一次,倘若沒有治傷的外敷藥,或是內服的草藥,勢必病情加重,很難挺過今晚。
尋遍整個榮華殿,沒有外敷藥與內服草藥,怎麼辦?
驚恐而無助,第一次,我感覺到深切刻骨的慌亂。
皓兒不能有事,絕不能有事,即便是我死,也不能讓他有事。
清理完傷口,我守在床前,目不轉睛地看著皓兒,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傷情轉變。
面色蒼白,眉目如畫,皓兒睡得很安靜,很乖,很乖……淚水湧出,無法抑制。
夜闌如此漫長,夜色如此濃重,為什麼黎明還未來臨?
握住皓兒的手,嚇得我猛地縮回手————
皓兒全身發燙,由外傷引起高熱,倘若始終不退,便有性命之憂,無法捱過今晚。
心慌。驚駭。手足無措。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忽的,靈光一閃,我打來一盆涼水,綢中蘸水後擰得半乾,放在皓兒的額頭上,希望能夠降低熱度。可是,根本沒有用,皓兒的手臂依然很燙,身子仍舊燙得嚇人。
一遍遍地呼喚著,皓兒不應我,安寧地睡著。
舉眸四望,滿殿蒼涼,暗夜無邊無際,絕望鋪天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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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眼乾涸,我向上蒼祈禱,願上蒼保佑皓兒平安無事,只要皓兒好好的,我折壽幾年都可以。
同時,我向上蒼髮誓,如果皓兒有事,我一定不會放過所有人,一定讓那些人痛不欲生、以命償命。
一遍遍地喚著皓兒,一遍遍地更換水涼的綢巾,嗓子乾澀,雙眼亦是澀痛。
驀然,我似乎聽見了腳步聲,幾不可聞,可是在這靜得可怕的榮華殿,微有聲響也足以令人驚悸。片刻間,心提到嗓子眼,我望向殿門處,燭影搖曳中,一抹黑影緩緩移動。當那抹高峻挺拔的身影出現的時候,我震驚得呆住。
我直直地望著他,雙眸酸澀,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喜怒哀樂悲。
他緩緩走來,昏黃的光影映在他的臉上,影影綽綽,深深淺淺,似是面無表情,又似隱藏著千言萬語。
他輕拍我的肩,似在安慰我。
“無情。”一出聲才知道,嗓子痛得厲害。
“皓兒怎樣?”無情坐下來摸著皓兒的手,大驚,“這麼燙,高熱不退?”
我頷首,淚水簌簌滾落,“我不知該怎麼辦……我不該讓皓兒去的,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皓兒……我懂醫術,可是我沒有藥,無情,怎麼辦……”
他坐過來,伸指抹去我臉上的淚水,“皓兒傷勢不重,沒事的,你是關心則亂。”
真的是這樣嗎?可是,高熱一直不退,皓兒根本挨不過今晚。
無情伸臂輕攬著我,我無措地靠在他胸前,淚雨滂沱。
只聽他篤定道:“莫擔心,我來想法子,我一定不會讓皓兒有事。”
他溫柔地拭去我臉上的淚水,滿目的憐惜與愛護。
我微覺不安,低頭舉袖拭淚。
仍是一身黑衣,仍然沉默冷冽,待我一如當初,大半年未見,無情並無改變。不知為什麼,他突然出現在我身旁,我不再那麼驚慌無助,不再覺得害怕,心中安定很多。
“未到子時,你照顧皓兒,一個時辰後我就回來。”無情看著我,眸光堅定。
“你去哪裡?”我心慌地問。
“我去宮外找傷藥和草藥。”他按住我的肩,彷彿給予我安定的力量,“我儘快回來。”
無情起身離去,我追上去,拽著他的衣袖。“萬事小心,我與皓兒等著你。”
他微微一笑,毅然轉身,消失於重重暗影中。
等待的心境萬分微妙,等待的焦灼最撓人心,光陰無限地拉長,在黑暗中延長,再延長。
這是我第一次等待無情,終於體會到那種刻骨的無助感。以往是他一直守護在我身旁,是他等候我,或許他從未期盼過我會酬他以情,正是如此,他待我的這份情,才是毫無保留的,才是彌足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