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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嘆交加。
他一直就不喜歡嚴世藩,因為這是一個自作聰明的人,只是因為他爹自作愚鈍,才任他瀟灑。你們父子回鄉後潛心縮首便是,還擁皇脈寶地建宮殿,事發之後,竟準備攜重金投倭?外加朕腰疼,實在是該死!該死!
另一方面,嘉靖深知胡宗憲是被迫降徽王府的,這封書信的字裡行間,他竟也品出了這位老臣對明廷,對自己的思念,實是可嘆。
嘉靖長嘆一聲,這種感覺,他是沒法對任何人提起了。
嘆過之後,他批示了會審結果。
直至與羅龍文一起拉至刑場,跪在斷頭臺上,嚴世藩都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通倭?我連倭國在哪裡都不知道。
賣國?自家富可敵國,還有賣的必要麼?
擁寶地建宮殿?我在老家建個豪宅怎麼了?
當他跪在這裡,抬頭看到主持處刑人眼神的時候,他才終於搞明白了。
徐階的眼神淡定,冷冽,不急不躁,不慌不忙,不喜不憂,再沒了此前的殷勤,懦弱,膽小,唯唯是諾與諂媚的笑容。
嚴世藩本以料到是徐階搞事,但他知道自己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罪名搞不死自己,未曾想到,這位首輔竟然是一位誣人高手,這罪名掛的,簡直比我嚴世藩誣人的時候還要天馬行空!還要子虛烏有!
早知如此,就真的通倭賣國了啊……
不知為何,嚴世藩腦海中,突然閃出了一個人影,那是他從未見過的一個人影,這個人影罩在東海之上,卸下了官袍烏紗帽,戴上了倭寇的頭巾。
還是這個人聰明,早早就真的通倭賣國了,這才逍遙。
只是你我素未謀面,無冤無仇,何苦幫著徐階搞死自己?
這都不重要了。
嚴世藩跪在地上,微微轉頭,用他僅有的一隻眼睛望向羅龍文:“我看錯你了,我很少看錯人。”
羅龍文早已屁滾尿流,根本沒聽到這話。
大刀劈下,羅龍文人頭落地,神情永遠停滯在那樣的恐懼之中。
劊子手也不擦刀,就此走到了嚴世藩身旁。
嚴世藩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