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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夢,是夢而已。
他不會叫我辛追,他只會叫我阿離,這個世上,也只有他一個人會叫我阿離。
我長長地吁了口氣,重又慢慢地躺了下去,卻突然看見了我的床榻之側,正跪坐了一個人。
慘白的月光一格一格地從窗欞中透了進來,照在青磚的地上,又投到了他的臉上。
他還穿著一身的甲冑,看起來風塵僕僕,只是此刻卻跪在我的榻前,紋絲不動,看著我的一雙眼睛,卻是透出了一陣沉沉的悲傷之色。
我的心猛地跳了起來,幾乎要透不出氣了,冷汗又涔涔地滲了出來。
我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雙手竟是軟得撐不起自己的身子了,定了定神,朝他勉強笑了下。
“利蒼……,你……怎麼會在這裡?”
話一出口,我便後悔得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了,我急急忙忙拉住了他撐在塌上的一隻手,笑道:“你回來了,這很好……”
我再也說不下去了,只是怔怔地看著他。
是我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太久,竟然差點忘了,自己還有他,我的丈夫嗎?
他笑了起來,伸出另一隻手,我感到了他那有些粗糙的手指正輕輕地將我沾在臉上的溼發撥到了一邊:“你剛才是做噩夢了嗎?不用怕……”
他忽然倏地縮回了手,對我有些尷尬地笑了下:“我剛趕回,手上還有泥,把你臉弄髒了……”
他那宛如孩子般的膽怯和自責,讓我忍不住噗地笑了起來,剛才的不安一下子消散了。
他亦是笑了起來,一拉我的手,我便順勢從榻上坐了起來,赤足踩在了他的靴上。
“我很想你……,一直都很想你……,去年何肩告訴我你安然回了櫟陽後,我就想著來看你了,可是戰事一直很緊,我實在脫不了身……,蕭大人要送一批急用軍需到成皋,我請命回來押送,這才得了空來瞧你一眼,明日一早便要走了……”
他抱住了我,在我耳邊低聲說著,緊得彷彿要把我嵌入他的身體。
他的甲冑很硬,我有些痛,卻任由他抱著,對他笑。
他驚覺,稍稍鬆開了我,後退了一步,語氣有些倉促:“你……,還是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仰頭看著他,低聲說道:“利蒼,我想要個孩子,給我個孩子吧,求求你了……”
他一呆,定定站在那裡,看著我。
我朝他笑了下,在他漸漸急促的呼吸聲中,慢慢褪去了自己身上已是汗溼的單衣。
他起先很是溫柔,慢慢地卻用力了起來,到了最後,我所發出的聲音之中甚至已是分不清到底是痛苦還是快樂了。
當一切都漸漸平息了下來,他躺在我的身邊,發出了輕微的低鼾聲。
我輕輕撫過他身上的新增的幾道傷痕,感覺著他有力而均勻的心跳,長久以來一直漂浮在半空晃盪的那顆心,彷彿終於得到了片刻的安寧。
我已想不起那個冬雨漆黑的夜裡他留在我鼻端裡的氣息了,所有的一切彷彿都已經消於無痕,我有時甚至恍恍惚惚地覺得,那其實或許也只是一個夢,就像我這半年來日日夜夜所做的所有的夢一樣,只不過旖旎了些。
但是今夜,上蒼如果願意,就請在今夜賜給我一個孩子吧,我和我的夫,利蒼的孩子。
我已經成了浮游在那三千弱水之中的一根鵝毛。明天利蒼就又要走了。若是再沒有屬於我自己的可以感覺得到依託,我怕真的要從此沉溺下去,沉到那幽涼黑暗的水底,再無出頭之日了。
第二日一早,利蒼便匆匆離去了,我隨了蕭何,一路將他送到了城外,直到他和那批許多士兵押送的看不到盡頭的輜重漸漸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入了城,和蕭何道了別,我信步慢慢走在櫟陽的街頭。
許久沒有這樣出來過了,陽光照在我的臉上,我竟也是感覺到了一絲刺目,耳邊聽著大街之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所發出的聲音,我突然生出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如同自己仍是在夢中行走一樣。
快到自己的宅子了,我微微低了頭,加快了腳步,身前的侍女正要開門,突然,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辛夫人……,你可還記得我?”
我一驚,抬眼望去,見我身後的臺階之側,正顫巍巍立了一個老嫗,頭髮花白,額頭幾道深深的皺紋,看起來是完全的悽苦之相。
我想不起來自己從前在哪裡見過這位老嫗了,正遲疑間,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