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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生於這亂世之中,本就不知明日生死,又能保證誰無意外呢?我以為大丈夫行走於世間,第一當以民生為念,第二但求於己心無愧,如此便足夠了,”他看了一眼韓信,繼續道,“齊地田氏本就多變,反覆無常,民風強悍,過去項羽亦是難以彈壓得住,且南邊又與楚接壤,項羽必定時刻覬覦,酈生憑了他的口舌,就算一時勸降了田廣,只怕也難以長久,將軍發兵平了齊地摧毀田氏的根基,這才是長治之道,漢王何等人物,便是一時不解,過後又豈會不知大將軍的勞苦功高?”
韓信迅速看了我的方向一眼,這才舉杯對著張良喟然長嘆道:“漢王何幸,竟是得了成信侯如此的人物輔佐在側,只怕天下再也無人可與其爭鋒了。罷了,我韓信今日便聽了成信侯一言,接了這齊王信印,也算是無愧於己心了。”
張良神色間,似是掠過了一絲淡淡的悵惘之色,卻是很快飲幹了自己杯中的酒,笑道:“如此我便代天下黎民謝過大將軍的深明大義了。望將軍守好北方,坐鎮齊地。軍務繁忙,我既已交授了金印,這便回去了。只是我看大將軍亦是性情中人,臨行前尚有一句忠告,劉項決戰在即,天下將有鉅變,大將軍今後還請保重!”
他說著,已是站起了身,朝著韓信行禮要告別了。
望著燈火映照中他微微陷進的眼窩,我一怔,心中隨即一片酸楚,他竟是如此行色匆匆,漏夜而來,匆匆又要離去了嗎?
韓信留他不住,無奈起身相送,笑道:“成信侯既已來過此地,怎可空入寶山?還請稍後片刻,我命人奉上珍寶美酒,還請成信侯笑納。”
張良哦了一聲,含笑道:“久聞齊地蘭陵盛產美酒,良卻之不恭,便領受了,只是珍寶於我實乃身外之物,齊王不若揀了幾樣,良帶了回去,代為轉呈漢王,以表齊王心意。”
韓信一怔,隨即點頭稱謝,口中呼著大殿之外值守的衛士,匆匆朝外而去了。
殿中只剩張良一人了,他雙手負於身後,信步踱到了大殿門檻之側,仰頭望著天邊的一輪蒼月,似是在想著什麼,我看不到他的神色,但他頎長的背影入我眼中,卻是一片蕭索。
我再也忍耐不住,從藏身的屏風之後走了出來,顫聲叫了他一聲:“子房……”
他猛地轉過了頭,對上我的視線,面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很快,他轉過了身,朝著我疾走了過來,到了我身前的幾步之遙,卻又生生頓住了,只是站在那裡,怔怔地看著我,一語不發。
我與他,中間就隔了一張案几,卻似隔了一道銀河,兩人四目相顧,靜默一片,涼風吹過,只剩了殿宇之中的燭火曈曈。
韓信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幕,他略略一怔,隨即走到近前笑道:“成信侯可是與辛姬相識?不過論到淵源,你就必定不如我了,我可是她的兄長。”
張良收回了與我相顧的視線,看向了韓信,淡淡一笑,卻是不語。
“成信侯連日趕路,想必已是十分辛勞了,又何必急著要連夜上路往回趕?不若今夜在此歇了,明日我隨了成信侯一道南歸,如此可好?”
我看著他二人,這樣問道。
韓信有些狐疑地看了我和他一眼,隨即笑道:“這樣最好,有成信侯的護衛,我就不必擔心義妹的回程了,只是不知成信侯意下如何?”
我笑著看向他,他無奈地微微苦笑了下,看著我搖了搖頭。
第二日一早,天色有些霧起,一輪紅日在雲層中若隱若現,望去竟似染了淡淡一層迷離的光暈。
何肩果然還是他的衛隊統領,他看見我與張良並馬而出的時候,很是驚訝。
我朝他點頭致意,他迅速地瞟了一眼我邊上的張良,微微回個禮,便恢復了自己看不出喜怒的臉色,整隊出發了。
何肩的衛隊大約總共一百來人,出了城陽,一路便往西南而去。
我騎在馬上,略略落後於張良,他回頭看我一眼,遲疑了下,放緩了馬蹄,我便與他齊驅了。
他轉頭看我一眼,聲音有些低沉地說道:“阿離,你妹妹的事情,我聽何肩說了……,你勿要過於自責……”
我微微一笑:“悠已是回了故鄉,從此再無這人世許多牽絆,真正如她名字那樣無憂了,還要多謝你派了何肩,否則真是有些波折了。”
他搖了搖頭:“阿離,你素來便是這樣的性子,有事出來便不顧自己的性命。你可知道利蒼將軍知你遠赴九江之後何其心焦,若非戰事實在吃緊,他身負護衛漢王之重責,當時便已是親自要去追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