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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你儘管搬走。他不是一個小器的斤斤計較的人。山妮知道,她並不看重錢財,他也知道,因為房子屬於山妮的單位。暫時由山妮租住。他們的離婚,完全是悄然無聲地進行,很少有人知道。
兩人去領離婚證書。已是初春了。二月底。他們各自拿著那張證書,站在滿是寒意的春天的風裡,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李浩立起他黑色大衣的衣領說我還有一件衣服放在你那呢,再回去看看。順便取走那衣服,像第一次見面,她與他走在街頭,街上人來人往,誰也不認識誰。兩人曾是一家,但以後就各奔各的生活了,那一刻,望著剛剛吐著若有若無綠意的樹木與花草,看著街頭的花店路邊各式燦爛的花藍,再看看走在身邊的李浩,那一刻,山妮對李浩還是有一份隱隱的依戀。畢竟他們共同生活了兩年多,畢竟他是一個健壯的想幹些事情的男人,畢竟他們也曾有過美好的時刻,比如某個月夜比如某次極盡溫柔的纏綿,畢竟自己是一個有些柔弱的女人,是一個渴望擁有一份寧靜生活的女人,李浩坐了一會,問了些山妮以後的打算,山妮說以後若單位允許我把這套房子買下來,有了自己的住房,別的就顯得不重要了,有了自己的去處,還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呢。你還需要成家。李浩的關切是真誠的,他擔心山妮走極端做一個老光棍。山妮苦笑了一下說,家不是成過了嗎,又怎樣呢。李浩低下頭去,深沉地說,你當初若能對事情的起因有很好的及時的解釋,事情就不會這樣了。
我想解釋,可你不給我機會。
我做得不夠好。他真誠地說。
是林平對我的報復太周全了。後來事情就越來越超出人力所及的範圍了,那是某種難以克服的心理障礙。我想過要原諒你,但原諒不成,你後來的所為確實傷透了我的心。
我也不知道我為何要淪落到這個樣子,一切不管不顧了,有時連我自己都看輕自己。
你會與方瓊結婚嗎?
真的考慮結婚,好象又不該是與她。
最後,他從衣櫥裡取出他的灰色西服,說,以後多保證吧,還拍了下山妮的肩,山妮那時已站在離婚的事件之外,真想轉過身去,扶住他的肩頭,好好地痛哭一場,甚至想拉住他的衣襟,對他說別走,這還是你的家。
一陣風從屋外刮過,屋外有風颳卷東西的聲音,那個上午陽光明媚,照進窗來,山妮與李浩卻站在陰影裡。
一個轉身,他搭在山妮肩上的手,忽然失去了重量,他拉開門說,再見了。山妮知道他是再也不會回來了,以後也很少有見面的機會。她送他出門,像一個妻子送丈夫遠行,他走向臺階,低著頭,微微垂著腰,像在檢討,臨轉彎時,他回過頭,招了下手,再走幾步,山妮便再也望不到他的身影,陽光下,一條空寂的路,有風揚起塵土。
回到屋裡,關上門,山妮頹敗地坐在沙發上,淚流滿面。為婚姻的結束,為即將面臨的真正的空寂。離婚固然是一種解脫,但也是深深的失落。在上午的光照中,對自己的未來,對生活,茫然無措。那天,山妮就那樣從上午一直坐到夜幕降臨。
第二天,山妮踩著椅子,取下了牆上她與李浩的那張婚紗照,照片上的光影裡,憔悴的臉孔與自己曾經流溢著幸福滿懷憧憬年輕臉孔疊加在一起,有一種別樣的生動與觸目的對比,像撕裂破碎後一種怪異的組合。空蕩的牆,像嚴霜過後的曠野,寂然,又似乎可以發出迴響。
春去秋來
街上樹木日漸繁茂,像日漸陳舊的往事又突然變得醒目,院牆邊光影裡寂寂無聲垂著的花瓣,春天怎樣的來了又怎樣的去了,山妮彷彿沒有感覺。
暮春時節,空氣中飄蕩著的那種氣息,帶著微微的癢意,含著溼漉漉的甜潤與微微的燻醉,這種氣息對善感者是一種撩撥是一種點醒—喚發一份生機與對生活的愛意,還有淡淡的懷想或是沉入一個小小的迷夢,有些美好又有些傷感,來不及感受,更無從觸控與抓握,像一個遠逝的俏麗的身影,來不及回頭,轉瞬就不見了。
滋潤的細雨,像稀薄的霧罩,院子裡偶爾傳來幾聲雨自草葉尖滴落的嘀嗒聲,遠處有汽車從溼的路面急駛而過,因了細雨,因了溼氣,因了靜寂,那汽車駛過路面的聲音,沒了白日的囂張與自大,沒了那份尖銳與悽歷,像是濾過,有一種平和的意味。
山妮從VCD機裡倒出片名為《麥迪遜的橋》的碟片。在這之前她已看過電影。更早些,還看過小說。在報上讀到有關小說作者的花絮,一個農場主,因了這部小說,有了一段婚外情,離妻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