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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笑了,說,你不歡迎我?
山妮不說話了,埋下頭理東西。疊那些剛買回來的衣物。
凌雲走到電腦旁,拿著滑鼠看了看,問,剛買的。山妮點點頭,凌雲又說你嫌白天在單位被電腦輻射得不夠,晚上回了家,還要上機。接著又說,那以後每天我可以給你發電子郵件了。
不知何故,突然間就不想說話了,面前的凌雲,一個月不見,壯實了許多,成熟了許多。
在南非玩得好麼?山妮覺得自己的問話仿如在問你吃飯了嗎?
凌雲告訴山妮他的父親在南非經營鑽石生意,主要是開採原礦。父親的生意做得很大,在那邊購置了許多產業。山妮問凌雲,他自己是否也想放棄現在的工作前往南非與父親一道經營鑽石生意。凌雲說也許吧。但他放心不下母親。山妮說讓他母親也一道去不就行了嗎?凌雲說問題是母親未必想去,還有就是父親也未必希望母親過去。山妮說為什麼呢?凌雲轉了轉桌上的水杯,以低沉而又略帶自嘲的口吻說。這是我們家不便與外人道的事實,也是所有錢人家的通病。
這是山妮喜歡的,一個人,要善於對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有省察的意識。省察認識自己的父母,這並不意味著沒有孝心。
凌雲接著又說,我從未與人深入地談論自己的家庭。但我私下裡自己對自己談論了許多遍。我的一些女朋友倒是比較有興趣於我的家庭。這與我平日的一些作派有關,給人一種家庭很富有很和睦的印象。我的母親一個月要到南京來一次,不是送吃的就是穿的。每次母親一走,我就呼朋喚友,男的女的,把母親送來的東西分享。那種感覺也是很不錯的,熱鬧歡快喧譁,又有面子,有一種很淺薄的成就感。但是,當眾人散去,即使有女朋友的陪伴,我竟有一種無可言說的孤獨與寂寞。這不是女朋友的過錯,這是與生俱來的。這估計與我母親懷我時的情緒有關。當時,父親因一次偶然的機會與來自南非的一位老闆認識。在這之前父親作建材生意已積蓄了不少資本。那資本加上那位老闆的幫助,使父親有信心前往南非開展自己的生意,但母親不贊成。母親想過一種平穩安定的生活。母親懷我時經常與父親爭吵。估計母親的憂思也遺傳給了我。使我有了一個男人少有的敏感多思—我的一些女同學卻把我性格上的這些成份視為我天生浪漫多情。不是的,浪漫不過是偶爾的調劑。但內心深處我一直渴望一種安慰,一種深入人心來自異性的安慰。而與我交往的那些女朋友,她們可以給我微笑給我外在的熱鬧,但不能給我安慰。
山妮說真正的安慰應該來自於自己,這是我多年來生活經驗的總結。
凌雲笑了說,也許吧。像我這樣仍在渴望一種深入人心的安慰,說明我於心智於情感上很不成熟吧。
山妮想說,當你感到自己於心智於情感很成熟,也不再渴望外來的安慰那你會感到寒意的,人們也會對你敬而遠之,但山妮沒有說。她站起來,給凌雲面前的茶杯裡又續了些水,取暖氣是的爐絲,紅的顏色。散發出一種很溫柔的暖意。窗外,雪仍舊無聲地飄落,像隨風飄動的白簾子。
山妮注意到凌雲穿的是那次校園舞會上他們第一次相遇時的黑皮茄克衫,牛仔褲是新的。脖子上多了一條紅色的羊毛圍巾。他依舊那麼青春,依舊那麼帥氣。他說話的語氣是平和的。從未有過的平和,平和從容的敘述,山妮有些不習慣。山妮想,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面前以平和的語氣從容的省識敘說自己的一些事,自有一種令人既親切又敬而遠之的力量,像一個人的智力,既讓人敬重但也讓人感到某種距離。
窗外有風的呼嘯聲,有雪粒子在清脆地敲擊窗欞,靜夜中聽來,像玉珠的濺落聲。
凌雲接著又說,山妮。我們第一次在那校園舞會相遇,當時我是與林剛吳鋒一道去的。至今我仍記得當時的情景。你好像懷疑林剛與吳鋒的身份,你私下裡悄悄地問我他們莫非是黑社會的吧。他們不是黑社會的。他們是我的朋友。這個所謂的朋友。並不是說我們之間有多麼投合。事實上他們一直暗中盯梢我。對這樣一種不是很光彩的勾當,最初他們也不習慣,後來,隨著我母親私下塞給他們錢的不斷增加,他們就乾得很賣力了。我們幾個同是徐州來的,同一所學校,只是不同一個班,所學專業也不同。但只要一有空閒,他們準會來找我,在錢的作用下,他們很忠於職守。
山妮不明白凌雲的母親何會花錢請人盯梢自己的兒子。看著山妮一臉的疑問,凌雲說,那是因為愛,因為母親太愛他了。
你很幸福。山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