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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直接跟基層商賈懇談,還較能打動他們,達成實質貿易往來的目的!

話說回來,澄遠雖然沒有明白的偏袒誰,但他將『白沙商律典』許由尤家書肆印製,又讓尤家成為帝國在玄武的商事暫代處,負責作為帝國和玄武商人間的橋樑,等於賦予準官方的地位,種種跡象不得不讓劭陽懷疑──沙相對於尤家有某種程度的特殊關注。

「我並未給尤家不正當利益啊,還是你認為他們的商業規模和主事者不足以承擔商代處之職?」澄遠自信自己絕沒有徇私枉法,不解劭陽怎會這麼問。

「我不是說職務上的,我是說個人上的,大人你不覺得自己面對那兩兄弟時,姿態都特別的低麼?語氣、口氣、眼神,都比對其他人還要相對溫和。」劭陽更進一步強調自己的觀察心得。

「這也拿來說,太閒了是不,沒事的話去過濾來訪清單,依照經營的業務分門別類,再把帝國特別需要的行業優先排在前頭,去去。」賞他白眼,這個傢伙要不是能力好,光愛長舌這點,就早把他踢走了。

「就說你心裡有鬼,居然公報私仇。。。」劭陽也只敢在心裡囁嚅,才不說出來找死,聳聳肩,悻悻然辦公去,私人之事還真是碰不得也,上回不過問了一句御大爺跟他在床第之間的關係,竟然陰險的把自己派到蠻荒區囤墾半年,嗚呼哀哉,小人。

喏大的閣樓只餘澄遠一人,他望著舞蝶樓,神態悠渺,不著邊際,連尤天梵通報了都沒發現。

「大人?」輕聲,怕驚擾他。

「尤當家,聽說你以前的名字並不叫天梵,怎改名了呢?」他有些恍惚的想起往事…

小遠,小遠,我告訴你哦,我有一對雙胞胎哥哥,一個叫尤天罡,另一個叫尤地塹,天罡哥哥忠厚老實,一個撒謊也不會,讓他打誑語,準會紅個滿臉結巴結巴說不準確,地塹哥哥心機奸詐,腸子九拐十八彎,背後算計人最厲害了,但他倆都是好哥哥,很疼我。小時候我一哭,天罡哥哥嘴拙,只會坐在一旁的拍著背,靜靜的陪著我,地塹哥哥則會故意高聲高調,盡說渾話,直到把我逗笑為止…

「大人神通廣大,這也知道。在下之舊名為天罡,其弟地塹,實不相瞞,我倆還有個小妹,十七年前,因為未婚夫家的姥姥病沈,她前往江南大理寺禮佛祈福,適逢大旱,赤地千里,匪賊橫行,不幸…遭了伏襲,再也沒回來了…」尤天梵說起往事,掩不住心傷,眼眶紅了,十七年猶不能釋懷。

「老人家心急如焚,多次命人到江南去尋,毫無結果,家母遂將我倆兄弟改名為天梵地藏,盼望大梵天諸神、大地藏王菩薩,能保佑舍妹吉人天相、平安歸來…」可至今…他搖搖頭,幾乎不抱希望了。

孃親因此積鬱而疾,翌年病歿,父親老淚縱橫,痛斷肝腸,草草把尤家事業轉給了兄弟倆,孤身退居幕後,日日誦經唸佛,一為妻,一為女,這事在洛陽早非新聞。

「您怎麼了?」收起感傷的情緒,尤天梵擔心的拍碰司澄遠肩膀,此舉已是僭越,但他就是不自禁的關心看起來搖搖欲墜的男人。不僅是因為沙相對他們多有優待,更是因為他德品極好,才聰智絕,讓人無法不尊敬喜歡。

「沒事,不過勾起前塵回憶…尤當家可否聽我胡言亂語一番…?」

「大人願說,在下願聽就是。」

「…曾經我有個妻子,她溫婉大方、知書達禮、笑若芙蓉,是個好女人,我倆遇難,那時無用的我非旦沒有挺身保護她,反倒棄她而逃…最後眼睜睜的看她受賊人汙辱…被賣至淫樓…我倆拚死逃了出來,一起生活,她真的很堅強,在我自暴自棄的時候,她鼓勵我,為我送食送水…我厭惡自己恨得無可復加,她卻願意接受那樣的我,總是輕輕柔柔的倚在我身邊…就好像我是全天下最值得她依靠的男人…」

他話裡已有顫音,如崩壞天平,喘息也大了起來,卻咬牙繼續說道:「…可我再次辜負了她…沒有保護好她,讓她被瘋狂的村民浸入江中,還有我們的孩子…那個無辜的生命,也一同逝去…」

他是最沒用的男人,就算殺盡那些人又怎樣!?他其實最想殺的是自己!!!是無用無能的自己!!!他曾經不止千百遍想過,當馥蝶溺水身亡前的心情是如何,她怨麼?她恨麼?恨他這個無能的丈夫。當那個什麼也不懂的孩子斷氣的剎那,他懂得怨麼?懂得恨麼?恨自己這個無能的父親…

每當思及此,他心痛若絞,妻兒無法瞑目的痛苦死去,自己卻每天在昂非懷裡幸福的醒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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