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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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老太君紋風不動地坐在太師椅上,一身精描細繡的綰花褙子,萼綠的百褶子裙下頭露出一雙小腳尖,她手裡端著茶,冷眼瞧著趴跪在門外求饒的餘舒,面上的怒氣消退了一些,卻沒半點開口喊停的意思,但見餘舒背襖破開,露出了血絲兒,她也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扭頭去同紀孝谷說話:
“孝谷,不是為娘說你,你方不足四十,正是時候再續絃,不然你院子裡那些女人,整日的無人管束,把家裡頭都造的亂嗡嗡,一個不好敗了我們紀家門風,等你父親任罷回鄉,你叫為娘拿什麼面目對他。”
“兒子知錯,讓母親惦勞。”紀孝谷當即撩了衣襬,離座跪下,衝紀老太君磕了個頭,卻不提那續絃之事。
紀老太君看著他,耳中是餘舒一聲弱過一聲的喊叫,她最終嘆了口氣,到底是自己的兒子,怎捨得多加責備,擺手讓他起來了:
“你的事,等你父親這次回來再。”
“是,母親。”紀孝谷站起來,立在一旁,並不落座。
而門外,餘舒捱了快二十鞭子,就要疼的暈過去,要不是有人從後面死抓著肩膀,她早趴倒在地上,心神恍惚,滿腦子就只剩下疼,汗如雨下,粘膩的汗水從眉毛流到眼下,代替了不肯流下來的眼淚,刺的她暈眩。
這種感覺恍然讓她回憶起,她很多年前叛逆的年紀,被父親痛打的那一回,皮帶抽在背上的感覺和鞭子很像,幾乎是一樣的疼,不同的,是那時有母親和弟弟在維護她,就連動手打她的父親,其實也是心疼她的。
而現在,心疼她的人一個個都不在了,在這裡,沒有人會在乎她。
餘舒突然很想哭,她不記得自己上一次掉眼淚是多少年前的事,她哭不是因為她疼,只是因為她想念家人,而她清楚自己再也見不到他們。
她從來都是一要死要強的人,從來到這個世界上,她就一直暗示自己要開開心心的活,強迫著自己不去想念家人,就是害怕想起他們自己會軟弱,會害怕面對這個陌生又未知的世界。
“行了,”紀老太君看見餘舒目光渙散,不再喊叫求饒,遂把茶擱下,再還有五鞭沒有打完時,喊了停。
並非是心軟,只是不想真的鬧出人命來。
“送回去給她上藥,換件衣裳,然後攆出去。”
紀老太君金口一開,餘舒被人拖了下去,在她親孃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趕出了家門,
不過,想必就是翠姨娘知道,也不一定會敢在老太君和紀孝谷的氣頭上求情。
大中午,餘舒歪歪扭扭的套著劉嬸前不久才給她做的那身藍布衫,蓬著頭髮,手裡連個包袱都沒有被允許拿,就這麼被人從後門推了出去。
“咣噹”一聲,瞧著門板在眼前被關上,被安排守在門口的護衛好奇地瞥了她一眼。
她朝前跌了幾步才停下,轉過身,弓著背,蹣跚地走到街對面一棵樹下,扶著樹幹,慢慢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盯著那扇緊閉的小門出神,面色蒼白,只有嘴唇咬的破了皮,很是鮮紅。
這一坐,就坐到了黃昏,整整三個時辰,她一動沒動。
這期間,後門出入了幾個下人,有注意到她的,不免扭頭多看幾眼,指指點點的,卻沒哪個上前來搭話。
“吱呀”一聲,門又開啟,跑出來個小丫鬟,左顧右盼,看到餘舒,同那護衛說了兩句好話,跑了過來,立在餘舒跟前三四步的距離,小聲道:
“姑娘別蹲在這兒了,小公子鬧著要出來找你,被姨娘罵了一頓鎖在屋裡頭了,姨娘說讓你到別處去,別在宅子附近打轉,當心叫人看見”
剩下的話,餘舒沒聽,扶著樹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了,丫鬟喊了幾聲沒見她應,跺跺腳,轉身從後門進去,路上想起來忘記把姨娘交待的銀錢交給餘舒,又急急跑出去,人卻早不見了,只好揣起那兩角銀粒子,重回了去。
天黑下來,餘舒不知不覺走到了長門鋪街,路過了勉齋,停下腳步,看看眼前閉合的門板,低著頭拐了彎,幾次不小心撞到人。
“沒長眼睛啊”
餘舒沒有理會身後的謾罵,兩腿往城東河岸的方向走去,心不在焉她的沒發現,不遠處有一名頭戴紗笠的人影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回了頭,斗笠下的眉目動了動,轉身跟了上來,不遠不近地走在她身後,隔著一些行人。
餘舒剛走到西街口的小橋上,天上就落下雨來,街上的行人開始跑動,一轉眼就下大了,她站在橋頭佇足了片刻,雨水打在脖子上,涼颼颼的讓她瑟縮,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