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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娶了二十個老婆,現在自然是陪著沒死的那幾位,照舊風流快活了。
王曉曉更加為他傷心,看園子裡這麼冷清落寞,誰料竟是藏嬌的金屋,那隻老色狼當年親手設計了一座這麼浪漫美麗的園子,為的就是討美人喜歡吧,曾經風流一度,不知道他現在還記不記得這對母子?不過此人老婆很多,兒子女兒應該也不少,怕是不會太珍惜……
正在出神,蕭夜已經停在一扇門外。
推門而入。
抬眼,牆上掛著一位婦人的畫像,大約三十幾歲左右,容貌甚美,略略望去與蕭夜竟有兩三分相似。
案上,赫然一座靈牌。
房間光線有些暗,昏昏的燭光裡,靈牌上的字跡也顯得很模糊,憑著一副好視力,王曉曉只認出了上面兩個字,“……蕭……之……”而且還半是蒙出來的。
蕭夜看著那畫:“這是先母。”
王曉曉默然,抬頭仔細端詳畫像,發現畫工很精細,十分鮮活,眉目宛然,雖是面帶淺笑,卻又隱隱含著一種淒涼之色,甚至還有一絲怨恨。
案上一塵不染,似乎經常有人來清理,上面燃著兩支燭,當中擺著個精緻的香爐。爐中半點菸氣火星也沒,灰滅燼冷,如同這座園子,盛滿了寂寞。
王曉曉卻並不覺得這房間太清冷,反而感到一絲奇異的暖意在遊走,到底來自哪裡?奇怪之下,她四處張望,可惜什麼都沒發現。
片刻之間,蕭夜已就著燭火點燃了一柱香,手微微一抖,香頭上火光盡滅,隨即便有幾線輕煙直直向上飄升。
看看身邊的王曉曉,他順手將香往她手上一塞,轉身重又拈起另外一柱。王曉曉尚在走神,下意識便接到了手裡。
笑意掠過。
他靜靜站在案前,看著那畫像半日,這才緩步上去,將手上的香插到了案上的香爐裡——這裡的男人通常是不拜女人的。
見他緬懷完畢,王曉曉忙將手裡這柱香也遞給他:“師兄……”
他不接:“你替我去。”
不是讓我替你拿著嗎?王曉曉懵住——那上面可是你母親,我連面都沒見過,非親非故,怎麼也要去,這也替得?
若是往常,她肯定要胡思亂想,不過昨天之事徹底打擊了她的自尊,因此自作多情的本能也就被暫時性的遺忘了——其實這位阿姨也挺可憐的,嫁了個喜新厭舊的男人,何況她又是師兄大人的母親,算了,自己好歹算個客人,既然他不見外,就當是問候主人家的長輩吧。
於是她慢慢走到中間。
作為客人,這麼直直站著好象對死者不太禮貌,該行什麼禮?活這麼大,王曉曉實在可以稱得上大不孝大不敬之人,一沒拜過祖先,二沒拜過菩薩,來到這裡也只馬馬虎虎拜過師父,而且她根本不懂此地的風俗規矩,只好想當然地參照記憶裡武俠劇的情節,綜合現代葬禮禮節,彎腰朝那靈牌恭恭敬敬行了三個禮,然後上前將香插入爐中,心想,禮節應該沒錯吧?
見她如此,蕭夜一愣。
王曉曉察言觀色,馬上明白出了岔子,忙小心翼翼問:“我們那邊都是這樣的,不對?”原話其實是,我們那邊的電視裡好象都是這樣的。
“沒有,”他轉身,“走吧。”
根據此人抿嘴的動作,還有目中一閃而逝的笑意,王曉曉立刻發覺這其中很有問題,自我反省卻並無不妥,於是懶得再想,跟著他往門外走。
轉身的一剎那間,視線被什麼東西牢牢吸住。
香爐旁邊,竟散落著一些香灰。只有零星的一兩點,像是有人上香時不小心碰灑了,雖然在昏昏的燭光下並不惹眼,但襯著乾淨光滑的案面,還是有些突兀。
不是剛才落下的。
奇怪,只是再普通不過的香灰罷了,然而王曉曉的的確確感覺到,有一絲暖意從那裡散發出來,在房中幽幽縈繞。
“走。”
“去哪裡?”
“客棧。”
“還要回客棧?”王曉曉驚訝,“你不住家裡嗎?”
他不回答。
景色多好啊,放著這麼漂亮的家不住,居然要花錢住客棧,王曉曉一邊跟著他走,一邊留戀地回頭張望。
順著遊廊快要行至大門時,卻見先前開門那個老僕迎面走來。
老僕神情微黯:“六公子還是住外頭?”
蕭夜“恩”了一聲,不經意轉臉看了看王曉曉,片刻之後,突然又改變主意:“不了,就在家裡住兩天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