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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頓時頂上胸口。
在他灼灼目光的逼視之下,韓珍眼神閃動一瞬間幾乎想要落荒而逃,片刻後卻像拿定了什麼主意一般慢慢斂去笑意,坦然與他對視,手中依舊拿著那個乾硬的饅頭伸在他面前。
王盛見他這般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羞憤交加惡氣愈盛忽然劈手揮將過來。
韓珍見他氣勢洶洶卻不閃不避,隨後眼前一花,一陣風過,緊跟著手上一痛,再看去那饅頭已經脫了手,滴溜溜地滾過半間屋子裹著一層灰塵停在陰暗的角落。
王盛突然撲上來緊緊摟住他,韓珍略一掙扎卻換來了更用力的摟抱,力氣之大幾乎要勒斷他的骨頭。盛怒之下王盛越發覺得胸中一股惡氣奔騰洶湧漲得胸口幾欲爆裂,既使力勒住懷中人仍是難以平息。他鬱悶得只想大吼,卻怕引來旁人,於是張嘴狠命咬上韓珍肩膀,立時便有一股甜腥衝進口中。
韓珍驟然吃痛卻硬是不掙不動,半晌深深撥出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抬手摟住他的腰。
兩人在一室黑暗中靜靜相擁,彷彿要到地老天荒。
不知過了多久,王盛終於放開韓珍,默默走到桌邊點上油燈,轉身一看便見他半邊褂子都被血浸透,煞是駭人。
王盛心中一顫頓生悔意,卻咬緊牙關不肯道歉。韓珍見狀,好脾氣地微微一笑,輕聲道:“我不疼。”
王盛一聽頓時心中冒火,一把扯住他受傷的那邊胳膊用力將他按到床邊坐下,浸溼了塊乾淨布巾扯開衣服就用力往傷口上擦,直疼得韓珍臉色發白。王盛見他苦忍越發惱火,隨後從包袱裡翻出金瘡藥往上猛倒,傷口在藥粉的突然刺激下傳來劇痛,韓珍終於叫出聲來。王盛不屑地哼了一聲,手下動作卻輕多了。
待到包紮好傷口,王盛沒有給韓珍套上衣服,卻從後面擁住他,將臉貼在他光滑的後背上,悶悶道:“為什麼?”
韓珍不語。
“出身?”
“不是。”
“有人了?”
“……嗯。”
“可這會兒他為甚不在你身邊?!”
“有原因的。”
“哼,藉口!”
“……”
王盛低吼道:“老子十五扛刀,今年二十七啦。十二年來拼了性命才從個人人白眼的野小子混到從四品校尉。容易嘛我!可為了你,我二話沒說就舍了!這一路上沒有老子小心護著鞍前馬後,你早死了。可你怎麼對我的?呸,狗屁大哥!我他孃的就是想跟你睡!可我還不是忍著,由著你裝模作樣地拿架子?你摸著良心說,你對得起我嗎?”
半晌,韓珍嘆了口氣,輕聲道:“對不起。”
王盛聞言一窒,用力捏住韓珍雙臂,正待發怒卻聽韓珍垂首道:“如果你還願要我,今晚我……陪你。”
韓珍越說越低最後兩字幾不可聞,聽在王盛耳中卻無異於一道驚雷,全身血液停頓片刻後猛地鼓譟起來,左突右奔洶湧澎湃,竟使得他的身子手腳都跟著哆嗦起來。
黎明時分夜色尚濃,有道黑影從京城一間不起眼的小客棧的一扇窗子中翻出。那黑影輕快地飄上屋頂,略微停頓便朝內城方向飛去,不多時便消失在夜色中。
近日來朝中風雲變幻局勢險峻,御史令柳昶表面上明哲保身不偏不倚,心裡卻不能不反覆思量。他心中有事連夜淺眠,是以窗外人輕敲兩下窗欞,便立時驚醒翻身而起,低喝道:“誰?”
“……老師,我是逸之。”
“逸之?!”柳昶低聲驚呼,立刻衝到窗前拉開窗子,黑影一晃,便見兩隻手輕輕扶上窗子迅速合上。
柳昶扭頭便見韓珍立在面前微微笑,不由伸手摸摸他鬢角,嘆道:“半年不見你可瘦多了。”
韓珍見柳昶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心中先是一暖,再見他此刻一身白衣黑髮如緞風采依舊,只是眼尾嘴角添了數道細紋,不由感慨道:“您見老了。”
柳昶拉他走到桌邊坐下,笑道:“我若不老,你們這些孩子如何長大?”
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穿著裡衣赤腳踩在地上,連忙回身匆匆套上鞋子披上外袍。此刻腦中一靜,他立時明瞭韓珍來意以及這舉動所以為的種種麻煩。柳昶聰敏又已混跡官場多年,就在他穿衣著鞋的這會兒功夫便想通前後拿定了主意。
柳昶簡單穿戴好再回到桌前坐下,仔細打量韓珍,只見他滿面風塵粗布麻衣,不見半分昔日富貴模樣,心下惻然;可看到那雙眼睛神采依舊,又不由生出讚賞之意。他親自倒了杯涼茶遞給韓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