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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琮覺得弟弟那一眼似乎是看透了什麼,不由尷尬起來,忍不住別開眼睛不敢與他對視。
張照嘴快,嚷道:“你不知道我們見你一次多費勁!上門拜訪個十次不過有一兩次能入內見到你,而且每次呆不多久就被請出來了,想好好陪你解個悶都不能夠!我看不像怕你過了病氣給我們,倒像是怕我們把你給吃了。”
張照這話口氣甚衝,顯然怨憤已久,韓家兩兄弟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此時站在旁邊一直沒言語的宋文開了口,“彰明,你這話就造次了。韓大人那樣做自有他的道理,我們去看逸之本意是盼他早日康復,現在見他好端端地站在面前,你怎麼反倒埋怨起來了?”
張照此時也覺得自己方才那話頗有不妥,訕訕地住了口。
韓珍笑道:“我病的真不是時候,春節和元宵節的熱鬧都沒趕上,天天灌藥鬧得肚子裡都沒有油水了。你們該不會打算用點噓寒問暖的親熱話就把我敷衍過去吧?”邊說,邊不動聲色地把手從聞嘯手裡抽出來。
眾人大笑,連叫豈敢豈敢。
聞嘯等人爭著做東,最後是顧謙不由分說拉了韓珍就走,其他人別無選擇只好跟在後頭。
韓珍笑著,任由顧謙拖著他大步往前走。
好友們如此熱情地歡迎驅散了他心中的壓抑沉悶,還有剛決定去上朝時那一絲隱約的膽怯猶豫,心情竟是幾個月來前所未有的輕快。
朋友,這都是他的好朋友。
他不由扭頭向後看了一眼。
聞嘯見他回頭便誇張地作出用袖子扇風摸汗地動作,顯然是取笑顧謙心急拽了人就跑害他們都要追不上了的意思。其他幾人見狀捧腹,韓珍也不由跟著開懷大笑起來。李捷遠遠地墜在後頭,樹影正好落在他臉上瞧不清表情,只一雙眼睛分外清亮,正和韓珍的笑眼對個正著。
“放肆!”
一群人正笑得肆無忌憚,忽聞這聲怒喝均是一嚇,尋聲看去,卻見對著眾人怒目而視的禮部尚書韓驥。
“你們幾人年紀雖輕,卻已是朝中棟樑,而非市井小民!身著官服在殿前大聲喧譁打鬧成何體統?!”
韓驥聲色俱厲地教訓了半晌,一眾青年都躬身而立,神色凝重恭謹地表示一定謹記韓大人的教誨,日後決不再犯。
韓驥見狀也不便太過苛責,沉了臉揮手讓他們走了。
七人不敢造次,拿出十二分的端凝沉肅走在道上。旁人見狀都暗暗欽佩,這延京七子果然名不虛傳,渾身上下不見一絲少年人的浮躁,難怪年紀輕輕便已身居高位!
只是這七人出了宮門竟不約而同一齊鬆了口氣,愣了片刻,均相顧失笑。
這晚顧謙將眾人邀到他家中,極力款待。晚宴的主角韓珍大約是與眾友數月不見,看著倒比往日熱情開朗,眾人說說笑笑盡興而歸。
這一晚可以說是韓珍正式放下自怨自傷驅散內心彷徨陰霾的轉折點。可是之後的日子並未如他想象的那般,恢復成往日也就是東窗事發之前的平靜安樂。
有些事情只要發生過,即便無人再提,即便所有知情人一起保持沉默,也必然會出現某些微妙的改變。他的心境再難恢復到之前模樣,他的至親……也同樣不能了。
面對在身邊美貌丫環的溫柔體貼以及時不時飛紅的臉蛋,還有落玉眼中的委屈與不解,他……只能視而不見;
給母親請安時,偶爾會聽到她談論京中閨秀的性情,他……只能冷靜客觀地給上兩句評價;
與父親談天時,會見到他突然陷入沉默,似乎在醞釀著什麼言詞可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他……只能得過且過;
拜訪不知情的姐姐姑母,經常要面對她們的熱情地追問,追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好給她們個物色的範圍,他……只能顧左右而言它。
家人守諾沒有逼迫他娶親,也默契地不再提起任何可能聯絡到風曜的事情,但這種刻意迴避只能讓雙方在內心深處各自品味著更深刻的痛苦。
他能怎麼辦?
活著,真累……對每個人都是如此。
這一天,韓珍有些事去了安王府。安王尚未回府,王妃韓瑤多日未見小弟很是高興,安王小世子秦暄已四歲,正是好動貪玩的年紀,此刻見小舅舅來了,便纏著他要到花園裡玩飛飛。
韓珍施展輕功,抱著秦暄在花園裡的大樹上飛來飛去。小秦暄興奮得兩隻眼睛放光,又笑又叫,“小舅舅,再飛一次再飛一次,飛高點兒飛高點兒!!”
韓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