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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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線路上坐著地鐵,兜售當天的報紙,飯都顧不上吃。或是在菜場裡販菜賣,每天早上三點起床,蹬一輛賤價買來的破三輪車,先從批發市場上批了菜,再運到菜場上去賣,雖然苦點兒,可是人活得有尊嚴。更苦的是一些姐妹拿了地圖在馬路中間向暫時停留在白線內的司機兜售,穿行在窄窄的車與車之間,經歷的是漠不關心和輕蔑厭煩的眼神,車主們還抱怨車被她們蹭壞了,一個勁兒地嚷嚷著‘滾開’!我們也想踏實地幹一行正道,可是實在是苦。不是走投無路,沒有誰會願意幹這一行的。誰生下來就是做婊子的命?”
她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話,大而無神的眼睛,眼淚就像是泉眼中冒出來似的嘩嘩往下淌。鄒雲順輕輕抱著她的肩,感覺這肩上似有千萬斤的苦難,都壓在這瘦弱的身上。他向來是研究古典文化領域中的女性文學的。想起薛濤、柳如是、蘇小小,不論是歷史的果有其人還是稗官野史的杜撰,類似這般的風塵女子總是有讓人憐惜的一面。更有甚者如李湘君,《卻奩》一齣戲竟將一種男子也沒有的氣概演繹得出神入化。而面前的這個女人,瘦小的臉,瘦小的身體,什麼都是小小的,就連她的願望——找個男人嫁了,了此一生,都顯得如此渺小,可是卻彷彿遙不可及。黑夜給了人黑色的眼睛,又有幾個人用它來尋找光明?
他信步走進了電信大樓,門口站著收購二手手機和招徠顧客買卡的小販們,生活都不容易!鄒雲順再度壓了一下放在兜裡的錢包,依舊有一種飽滿的感觸。進了門,隨意瀏覽了幾款手機,都沒有中意的。不是樣子太古板,就是功能不夠齊全,價格方面倒尚在其次。
轉了幾圈,他瞥見一個被人群擁擠得密不透風的櫃檯上,有一抹紅光閃了一下,看上去似乎是一款紅顏色的手機,樣子挺精緻。他撥開人群,剛想擠進去看,便察覺到一隻手在他身上拍了一下。鄒雲順是個機敏的人,他立刻抓住那隻手,細細的胳膊,細細的手指,捏著他裝滿現金的錢包。
“哎呀,偷錢包!”有人喊了一句,登時讓鄒雲順成了一個圓心,旁邊的人都按照一定的半徑環在了他的周圍,看他如何處理。
那是個二十來歲的小男孩,大概和鄒沫一般大。鬍子是絨狀的,細密地分佈在嘴唇上方。他的手被鄒雲順抓著,眼神遊移不定,怯怯地望著他,似乎忘記了掙扎,一副聽憑他處置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個生手。
鄒雲順把自己的錢包捏在手裡,放開了那個男孩子,拍拍他的肩膀說:“你走吧,找份工作,以後別做這一行了。”
第二章 撿到一枚紐扣(10)
那個男孩兒眼睛瞪得大大的,也許他想不到這個人如此輕易地就放了他。他看了鄒雲順一眼,像個在舞臺上匆匆謝幕的小丑,一溜煙便消失在人群中。那個暫時以鄒雲順為圓心的圓漸漸被移動的人群改變著狀態。
鄒雲順本來是想扭著他去派出所的,可是男孩嚴重的那種無奈之情讓他一時間想到了陳嶙。他想起她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說:“不是走投無路,沒有誰會幹這一行的!”是啊,給人一份寬容,說不定能有一個轉機。
轉過頭去看手機,售貨的小姐對他笑臉相迎。“先生好眼光,這款手機是今年的最新款,從造型來說小巧別緻,功能上更是比其他同類產品好很多……”
他握著那款手機,紅色的線條柔和得彷彿處子,溫婉恬靜。不等那小姐說完,他便接了一句:“行了,幫我包起來。”
“您是自己用還是送人?自己用的話還有一款銀灰色的,比較適合您。”那位小姐建議著說。
“我送人。”淡淡說了一句,他點好足數的錢,去收銀臺付了賬,在售貨小姐微笑的目光中走出了電信市場。到旁邊的電信大樓準備上一個號,突然想起用自己的身份證恐怕不妥當,乾脆讓陳嶙拿自己的身份證登記好了。
轉念完畢,他立刻打了輛車,奔向陳嶙所在的那一片“紅燈區”。
金大松剛走,房間裡還留有他抽過的香菸味兒。陳嶙坐在那張半塌陷的沙發上,聽見推門的聲音,眼睛非常木然地瞧過去,見是鄒雲順,便打起了精神,迎了出來。
鄒雲順知道陳嶙是不吸菸的,戲謔地問了一句:“這麼早就有生意了嗎?”然後笑笑,坐在金大松剛才坐的位置上,果然,還是熱的。
陳嶙並不吱聲,只是替他倒了杯水,放在鏡子旁邊。陽光射在玻璃杯上,從鏡子裡反射出一種金色的光,彷彿救贖似的。“是啊,一個洗頭的,坐在你的位置上,剛走不久。”她笑得有些勉強,走動時身體仍散發著茉莉香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