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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而充滿漾動的熱流之中。你聽到了自己的心跳,你怕我爹也聽到,你忍著,胸部下意識的用力收縮,把心縮起來,你縮不住,那聲音就在耳邊,響得你膽怯、慌亂,塗抹藥酒的手因而有些不聽使喚了。
外面的人還在唱歌,不過歌聲顯然沒有剛才熱烈了,有人在拍手,酒喝多了的時候人倒下去的聲音,馬兒打響鼻的聲音,都在漸次減弱。
我爹說,姑娘,好了嗎?
好了,這就好了。
你將衣服拿給我爹,那衣服上面全是我爹的味道,你想給他穿上,可是他直接從你手中把他的衣服拿過去了,他不看你,徑直穿上衣服扣上釦子出去了。
軍隊越過山峰,看到了縣城,青灰色的城牆就在不遠的地方,縣城上空有黑色煙霧在繚繞,那是城裡的幾家兵工廠在夜以繼日地生產武器呢。戰爭在繼續,武器生產就不能停止,他們現在用著從國外買進的燒煤的機器,山裡最不缺燃煤了。
軍隊並沒有進城。我爹說,我們是受著帝國的差遣前來打仗的,就應該早日地奔赴戰場剿滅叛逆,為總統送去凱旋的訊息。我爹讓軍隊繞過縣城不做停歇地繼續往北進發,對士兵們的抱怨充耳不聞。士兵們望著城裡嫋嫋升起的煙霧,他們還以為那是做飯時候的炊煙,嚥了兩口唾沫。走上了山道的分叉口,山路變得崎嶇起來,右邊是山坡,左邊是深溝,剛有戰車兩隻輪子那麼寬,戰車需要小心翼翼而行。
可是我們的補給有了問題。老爺,帳篷和水都不夠了。管家說。
我爹不理管家,管家不敢說話了,他策馬去追帶兵官。毫無疑問,先前北邊的軍隊也是順著這條路開往月亮牙山的,路上有戰車留下的車痕,那些車痕很舊,被一層枯葉覆蓋著。
隊伍行進時車輪聲和腳步聲,從山道間嘎吱吱地傳了很遠,藏在林子間的鳥被驚飛,撲碌碌地一大片飛上天,那是麻雀。北方最多的鳥就是麻雀了,他們飛起來就像唧唧喳喳的褐色雲霧,一不小心就從背後飛出一大片,慌慌張張地往遠處飛了,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帶兵官派了幾個士兵去縣城,好叫北邊長官為我們準備一些帳篷、馬匹、柴禾以及飲用水,所幸的是我們帶的糧食不少,不用補給。晚上軍隊駐紮休息的時候,派出去的幾個人回來了。他們說,北邊長官並沒有接見他們,他的秘書說,北邊長官正在忙著修築城牆工事和招募新兵的事情呢,至於那些物資,你們得去找這個地方的軍需官,可是軍需官已經隨著北方軍隊打進月亮牙山了。很顯然,他們沒有帶回我們的軍隊所需要的物資。
我爹在帳篷裡拍著大腿對著縣城方向吼了半天,他這麼一吼,牽動了受傷的肩膀,又開始疼,不敢抬胳膊。我爹喊你,櫻桃,櫻桃。他要你去軍需官那去拿藥酒,藥酒你就備在身邊,你從行禮中找出來。我爹這時候已經把衣服的扣子解開了,等著你給他脫下來。
塗完藥酒,我爹側頭就睡,他讓你告訴帶兵官,從現在開始,我們得要加強防衛了,多派些人巡夜吧,這已經到了北邊的山地,兵不厭詐,說不定叛軍就藏匿在此地。你去了,腳步細碎,回來時,我爹已經睡著,他塗了藥酒的肩膀露在外面。
外面夜空中有貓頭鷹在叫,嗚咕咕-嗚咕咕,中間偶爾有一聲特別悽慘的叫聲,那是夜間禿鷲的叫聲。
你走過去,輕腳輕手地想把毯子往上拽一些,好蓋住我爹的肩膀,他肩上的藥水已經凝結了,青色的淤痕隱約可見,你看到了他的脖莖,脖莖裡面潛伏著很粗的筋。我爹高聲大吼時,那些青筋會一根根暴起來。他的耳朵,半圓弧形狀,耳垂頗大,人們那時候都說耳垂大是貴相,富貴通著天,耳聽八方呢。這樣你又想到了我爹的手,人們那時候還說,貴人手掌,能攬天地,指紋之間有靈氣在奔湧,十指連心,心連天地日月。想到這些,你就禁不住心裡發熱,你想著自己是個女人,女人只有經過了男人才是真正的女人,女人的身子需要男人的激發和佐證,這是那個丫鬟說的。那丫鬟還問你,你沒看見嗎?珍太太那豐腴美麗,她的美帶著貴人的靈光呢,不露絲毫媚俗,可是她不是貴人,她只是貴人的女人,老爺才是真正的貴人。男人是根,女人是花兒,老爺把貴人的精血和氣息傳給了珍太太,所以她才美麗無比。
你拽著毯子,往上提,毯子被我爹身子壓住了些,你拽不動,使勁,最後,你把被我爹壓住的毯子從他身下拉了出來。我爹嘴裡含含糊糊地囁嚅了幾句,手抬起揮了揮,你剛才的動作把他弄醒了。
你說,老爺,還疼嗎?
我爹沒說話,他背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