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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悲哀的吸血鬼一起去火葬廳向我們親愛的朋友和同伴告別。
蓋伏納·波爾是第一個被火化的。因為他是第一個倒下的。他穿著一件樸素的白袍,躺在火化坑中的一個窄擔架上,看上去很安詳,閉著眼睛,棕色的短髮梳得整整齊齊,嘴被護血使者處理成了微笑的樣子。儘管我知道護血使者取走了蓋伏納的全部血液,以及大部分的內臟和腦子,我卻一點也看不出他們那恐怖的手工。
我對暮先生講起蓋伏納臨終的話,但一講就哭了起來。暮先生摟住我,任我在他懷裡啜泣,一面安慰地拍著我。“你想走嗎?”他問。
“不,”我抽噎著說,“我想留在這裡。只是……很難受,你理解嗎?”
“我理解。”暮先生說,從他自己的淚光中,我知道這是真話。
一大群人來為蓋伏納送行。通常只有好友或同事會參加葬禮。吸血鬼和人類不同——他們不喜歡許多人去弔唁。但蓋伏納人緣很好,並且是為救別人而死的,所以洞裡站滿了人。連帕里斯·斯基爾和阿羅也到了。米卡本來也會來的,但需要有人看守王子廳。
吸血鬼沒有牧師。他們儘管有自己的神靈和信仰,卻沒有宗教組織。帕里斯作為在場最年長的吸血鬼主持了簡短的儀式。“他名叫蓋伏納·波爾。”他念道,所有人跟著重複。“他死得光榮。”我們也跟著念。“願他的靈魂到達天堂。”他說完了,我們再次重複他的禱詞。兩個衛兵點燃了蓋伏納身下的樹枝,在他身上畫了特殊的符號,然後退開了。
火焰不久便吞噬了將軍的遺體。衛兵們乾得很在行,火苗迅速蔓延。我以前從未看過火化。這次驚奇地發現它並沒有我想像的那樣令人難過。看著火焰包圍著蓋伏納,我反倒有一種奇怪的安慰感。青煙升起,從洞頂的縫隙中鑽出,彷彿是蓋伏納的靈魂離去了。
真高興我來了,不過,當要從灰燼中揀出蓋伏納的骨骸、在坑邊的缽子裡研成粉末時,我們被帶了出去,我很感激。我覺得我無法看著衛兵們做這件事。
埃娜·塞爾斯之前還有三個吸血鬼要火化。暮先生、哈克特和我在外面等時,塞巴·尼爾和弗內茲·布蘭來了,瘸腿的軍需官領著瞎眼的競技大師。他們倆和我們打了招呼,停下來攀談。他們抱歉沒趕上蓋伏納的葬禮。
弗內茲在接受治療,要換過眼上的繃帶才能離開。
“眼睛怎麼樣?”暮先生問。
“毀了,”弗內茲愉快地說,好像沒多大事似的,“我現在跟蝙蝠一樣瞎了。”
“我以為。因為你在接受治療……”
“治療只是為了防止感染。擴散到腦子裡。”弗內茲解釋說。
“你看上去不大難過。”我盯著他右眼上那一大塊紗布,想像著失明是多麼痛苦。
弗內茲聳聳肩。“我希望能保住它,可這也不是世界末日,我還能聽、能聞、能摸。要有一陣子才能習慣,但我失去第一隻眼睛後學會了適應,我想沒了這一隻也能過。”
“你要離開聖堡嗎?”暮先生敏銳地問。
“不,”弗內茲說,“換了別的時候,我會到外面去摸索闖蕩,直到尊嚴地死去,這是瞎吸血鬼的歸宿。可是吸血魔王的出現改變了一切。帕里斯要我留下。我還能派點用場,哪怕只是在倉庫或伙房裡幫幫忙。現在每個吸血鬼都有用。我留下來可以讓年輕力壯的吸血鬼集中精力去反擊吸血魔。”
“我也要留下,”塞巴宣佈道,“我的退休被推遲了。外面的世界和歷險只能以後再說了。年老體弱的現在必須無私地效力,沒工夫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部族的利益之上。”
這話讓我心頭一震,科達以前也表達過類似的想法。他認為不應該嫌棄殘疾或年老的吸血鬼。可怕的諷刺,他的背叛和死亡卻促使其他吸血鬼採納了他的思想。
“這麼說不會有空缺囉?”暮先生問——他被指定在塞巴退休後接任軍需官一職。
“是啊,”塞巴說,“但我相信王子們會給你找到一些事做的。”他微笑了一下,“也許掃地板?”
“也許。”暮先生也露出一絲短暫的笑容,“米卡已經問過我能否留下,可能重新履行我的將軍職務。但我說我現在不想考慮這些事,等我有時間仔細考慮之後再決定吧。”
“達倫呢?”弗內茲問,“王子們宣佈他的命運了嗎?”
“沒有,”暮先生說,“米卡答應葬禮之後馬上重新討論。我相信他會被赦免。”
“我也希望這樣,”弗內茲說,但口氣不那麼確定,“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