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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飛行結束了——重重地砸到水面上——內臟震碎了,腦子撞昏了——又是一片黑暗,但這次是我腦子裡的。
第三章
知覺漸漸地恢復了。先是聽見了聲音:流水的吼聲,比山裡的輕多了,幾乎是抒情的。我慢慢睜開眼皮,看到了星星,我仰面漂浮在水上。是運氣還是身體的本能保護?我不知道。我不想管。我活著!
這裡水流不急。我可以游到岸邊,爬到安全地帶,再走回吸血鬼聖堡,我看到它就在不遠處。可是我沒有力氣。我想翻身游泳——不行,我的腿和胳膊像死木頭疙瘩。我活著從聖堡裡衝了出來,但代價高昂,我四肢癱瘓了。
流水繼續帶著我遠離吸血鬼聖堡,我打量著周圍的地形,崎嶇不平,沒有特色,但經歷了那麼長時間的黑暗,這景色是多麼美麗啊。經歷了黑暗,什麼都會顯得美麗。我再也不會對鄉村景色不以為然了。
我要死了嗎?可能是吧——沒有感覺,不由自主,完全受河水擺佈。也許我已經死了,只是沒有意識到。不!我沒死。水濺到我鼻子裡,嗆得我咳嗽起來:證明我還活著。我不能放棄,尤其在經歷了那麼多艱辛之後。我必須攢足力氣游到岸邊。我不能一直這樣漂下去:拖得越久就越難辦。
我試圖用意念把力氣注入疲憊的四肢。我想著年紀輕輕就這麼死掉,是多麼不值,但這並沒有給我力量。我又想吸血鬼們,想他們正面臨著科達和吸血魔的威脅,還是沒有用。最後,一個古老的吸血鬼傳說使火焰在我冰冷的骨骼中蔓延開來:傳說中死在流水裡吸血鬼註定要永世做鬼——死在溪水或江河中的不能進天堂。
奇怪的是,這念頭激勵我行動起來(我從不相信傳說)。我抬起一隻虛弱的胳膊,無力地朝岸邊劃了劃。這動作沒有什麼用,只是讓我轉了一點方向,但我還能動這一事實令我心中充滿了希望。
我咬著牙,面向河岸,強迫兩條腿抬起來。它們反應遲緩,但是有反應。
我想遊自由泳——不成。我換成仰泳。用腳無力地蹬水。用手輕輕划動。控制方向。我緩緩遊向岸邊,花了很長時間,而且被衝得離聖堡更遠了。但我終於游到了淺水處。離開了水流。
我剛要跪著爬起來,但又趴下了。我把頭轉到一邊,吐著水,然後重新撐著跪起,爬出水灘,爬到積雪的河岸上,又癱倒在地。我閉著跟睛,眼淚無聲地流到了雪地上。
我只想躺在這裡凍死:比行動要容易。但我的腳還在水裡,我不喜歡它們在我身後隨水擺動的感覺,所以我把它們拔了上來。這個努力激發了我的進一步行動。我呻吟著,支起身體,然後慢慢地、痛苦地站了起來。
我站在那裡,環顧四周,像在一個陌生的星球上似的,一切都不一樣了。天方破曉,但星星和月亮還在空中閃耀。在山中過了那麼久,我已經忘記陽光是什麼樣兒了。多麼美妙啊。我可以這麼站著看上一天,可是這幫不了我,我很快就會倒下,倒在河裡或雪地上,直到凍僵。
我嘆了口氣,憑著某種執拗的本能,朝前拖了幾步,停了下來,搖了搖頭,直起腰,踉蹌地離開了河邊。河水在我身後吐著泡沫,嘶嘶怒號——一個犧牲品逃掉了。
第四章
我很快就意識到我這樣走不了多遠。我渾身溼透,衣服灌滿了水,周圍的空氣寒冷刺骨。暮先生說過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怎麼做:趕快脫掉溼衣服,否則會凍死在裡面。
脫衣服費了我很大力氣。我的手指都麻了,最後只能用牙齒拽。甩去衣服之後我感覺好多了,身上卸掉了一個大負擔。儘管我立刻感受到了嚴寒的全部威力,但我的腳步輕快了一些。
我並不在意像野獸一樣光著身體。沒有人看見,即使有,現在我也不在乎——在死亡的邊緣,體面對我來說是最不重要的事情。
輕快的腳步沒有持續多久。過了一會兒,我便意識到我的處境是多麼艱難。我困在曠野中,沒有衣服防寒,沒有吃的,遍體鱗傷,身心交瘁。行走是一種艱難的掙扎。再過幾分鐘,我就會精疲力竭,摔倒在地。寒冷會侵入我的身體,凍傷和體溫過低會要了我的命。
我想跑步使自己暖和一些,可是跑不動。我的腿不聽使喚。它們能支撐我的身體就已經是奇蹟了。比一步一蹭更快的速度超出了它們的能力。
我停下來,轉了一圈,期望看到一些熟悉的東西。如果我現在正在靠近吸血鬼們去參加議會的路上用來歇腳的給養站,那我還有點希望。我可以躲進去,睡上一兩天,恢復體力。想得挺美,只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