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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提起來還可讓嵩陽六陽門弟子揚眉吐氣一下。耿蒼懷入門之後,就覺本門武技七零八落,若不是他細思精練,加以自悟,斷斷到不了今日之境。如今他藝已大成,不由更關心本派武藝源流。
閒話少提。只見這大石坡上大石陣,分明以大石為經緯,佈局巧妙,其間關竅之處,只怕卻在那些雖也頗重,但一個高手還可推得動的足有半人高的小石頭上。那些小石頭散落在一塊塊大石中,石上頗有摩挲後的痕跡。耿蒼懷不遠就有一塊,想來當日歸有宗前輩陣成之後也曾辛苦排演。他這裡想著,卻見趙無極已經收手,重又回到他坐的那塊大石上——那塊大石位置奇特。雖不是最高,卻可俯瞰全陣。只聽趙無極喃喃道:“還好,總算在丑時三刻以前挪完了。”
耿蒼懷向他改動好的陣中看去,果然氣象又是一變:黑影幢幢、殺機無限。忽聽一個清銳的聲音道:“趙老兒,你以為憑這堆石頭當真就可困我七天嗎?”
趙無極眉頭一皺——他似已焦頭爛額之至。那日,他把駱寒引入此陣,滿有把握:縱使他一劍鋒利,但只要一入這陣中,憑陣中的森然永珍,保證不是他短短一劍所能對付得了的。自己還不是想困他幾天就是幾天?
可結局卻大大出乎他的預料——這陣的威力當然在佈陣之人。此陣外界無傳;他也是出身皇室,又有志向武,才有所聞。幼年時於大內“琅琊閣”中得了此陣秘圖,大感興趣,就抄錄了一份。靖康亂後,他久住江邊,想起幼時所聞,才有心加意訪探而得。然後窮十年心智,才對其中機竅執行有所心得。
駱寒弧劍雖利,但不信他對付得了歸有宗這等大宗師窮三年之力布得、如今又有自己這深通“易書”、“洛緯”的高手坐陣的大石坡上亂陣圖。
據傳歸有宗當年布得此陣後,也極為興奮,在一塊大石上刻道:“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心中之得意,由此可見。他短短几句銘文,要煉的就是天下高手的精魂。
那塊石頭現在就在陣的正中,距駱寒立身所在不足三尺之處。駱寒正在那裡負手沉思。趙無極想:自己固然及不上歸有宗,但那駱寒也必及不上前朝那二十九位高手。
只聽駱寒清嘯道:“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一樣的話了在他口中念來就不一樣了。句句結尾都已非斷論,而是疑問,或雲質問!
只聽他道:“嘿嘿,我卻不服!你是趙家後人,果然有些皇帝老兒那麼個以天下萬物為芻狗的臭脾氣。但天下之物,豈都是你說煉得就煉得的?就算你是天地洪爐,且煉煉我這荒僻之鄉、化外之境、非金非銅、無所稱、無何有之物!”
說著,只見暗夜中,漾起一道寒光。那劍光是漾起的,瀲灩如波光水色,在這暗夜裡有一種令人心醉的璀璨。
只見大石坡上,風雲忽起,駱寒已抓準時機,向東衝去。他一動身,趙無極已覺不好,立即撲出。他坐的位置似去哪兒都方便,所以他雖後動,還是攔在了駱寒前面。只見他從空中拔棍而擊,他那棍本長,是太祖‘齊眉’。這凌空一擊,加上石陣之威,果非小可。
駱寒偏是在氣勢上不肯輸人的,竟敢以二尺短劍,硬接趙無極齊眉之棒!
只聽‘叮’地一聲,劍棒相交,聲雖不大,卻火星一濺。駱寒不全是硬接,短劍已順棍而上,直削向趙無極手背。
趙無極左手立時一鬆,用右手執住棍的另一端,將左端直向駱寒胸口撞去。駱寒虛握住棍頭伸手一帶,短劍卻圈向趙無極咽喉;趙無極一縮頭,髮髻上的布帶卻被駱寒劍鋒帶到,立時削斷,一頭頭髮登時披散。他不慌,藉機左手又撈住棍頭,雙手一掰,那棍就見一彎,這一招他在江底曾用過,只不過那時的一式是“矢射天狼”。這時卻成了一式“混沌棍”,然後鬆手一彈,棍尖挾著一股氣流直彈而出。
駱寒力弱,當不住他這一棍的彈力,伸手以劍尖向他棍頭一點,人雖避開,卻已飛退回陣。趙無極長髮披散,將適才露了些破綻,險些讓駱寒逸出的那塊石頭挪了一小挪,才拄棍抬起頭來——微微星光下,他面上皺紋深刻。這少年到底是什麼人?只要稍有縫隙,他似都可能馬上如水銀一般逸出。如果不是這亂陣圖,真不知天下還有沒有困得住他的東西!
自己如今已盡全力,這兩日多來的發揮更是超出他平時對這“破陣圖”的領悟。但駱寒武功全不依常理,甚至不講道理。這三日雖困得他住,但他每一擊,都是向趙無極思維悖反,萬難逆料之處擊來。有數次嚇得趙無極一身冷汗,偏偏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