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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頭上望去,見除了插了根木釵外也沒什麼特別的呀,疑惑地望向姓秦的老者。秦老爺子卻只輕聲道:“她是蓬門中人,那木釵是蓬門信物,你放心,自會有人替她出頭的。”
小姑娘已嚇得連躲直縮,那人還是向她走去。那和尚再也看不過眼,罵道:“狗奴才,你欺負一個小丫頭片子算什麼?”
那來管家大怒——他如何肯服人的?當下就要回罵,因見這和尚身材壯大,他自己孤身一人,好漢不吃眼前虧,只色厲內荏道:“你出家人又管個什麼閒事?她偷了我們老爺的東西!我帶她回去不行嗎?”
說著望向秦穩那桌,心定了定,口裡要先拉扯上一個幫手,說道:“不信你問問這位秦老爺子,我是從哪兒出來的,還能說假話,冤枉她?”
那小姑娘小小年紀便十分孝順,剛才眾人都看到了,自然不太相信她會偷別人東西。別人還沒說話,那小姑娘已哭道:“沒有,我沒有。”不覺已躲到那和尚背後。
和尚臉上露出一點難得的柔和,問:“小妮子,你說,到底怎麼回事?別怕,有和尚給你做主。”
那來管家似生怕小姑娘說出來,上前就要抓她。和尚大怒,一腳踢過來,他往後一跳,閃過了,卻沒躲開臉上那巴掌,這巴掌拍得脆生生地可真響,眾人心裡都不由暗道:“打得好!”那來管家沒想到這和尚真敢動手,忙退開兩步捂臉伸手指著他罵道:“你個禿驢活膩歪了,連万俟家的事你也敢管!我家老爺門生就是大理寺丞,小心捉你進去枷斷你那三百六十根賤骨頭。”
他不說這話還好,話一出口,和尚當下更怒。當時大理寺可算臭名昭著,無數冤魂屈死在內,連嶽少保這樣的忠臣都死在那兒。和尚心中大怒,卻並不就動手,反坐了下來,叉開雙腿,問那小姑娘道:“這狗東西要拿你到底為什麼事,你實話說來。”
小姑娘見有人撐腰,漸漸不抖了,便開始說出來。她久慣聽爺爺說書,自然也口齒伶俐。那來管家待不讓她說,卻也不敢上前。只聽她道:“前年我們還在老家山東,因為爸爸被人打死了,媽媽又嫁人了,官府要再打死我爺爺,我們就逃出來了。”
旁人問:“為什麼要打死你爺爺?”
那小姑娘哭道:“他們說我爺爺是‘八字軍’!和我爸爸一樣。”
二十年前,八字軍在山東冀北一帶抗金殺敵,那可是威名赫赫,聳動一時。店中人不由都朝那瞎老頭看了一眼,見他現下這般寒窘可憐,原來當年也是一條好漢,心中不免升起些尊敬來。瞎老頭子聽到“八字軍”三字,不覺把腰挺了挺,彷彿也回想起金戈鐵馬的當年。
小姑娘接著說:“我們先流落到中都,沒有飯吃,我和爺爺靠說書唱曲討些生活,總是飽一頓餓一頓的。那天兒,好冷啊……”說著,她身上一抖,像又陷回到了記憶裡,足見對當時之事印象之深。
中都地處北國,旁人見她眼下穿得這麼單薄,那日大概也好不到哪兒去,可以想像到當時她們祖孫的慘狀。
“那天我們又有一天沒吃飯了,街上剛下的雪,我和爺爺在酒樓外面轉悠,想求人點一曲,好換口熱湯喝。我只有一件小花夾布衫還乾淨。襖子太爛了,我不敢穿,怕客人見了不歡喜,只能穿它了。最可憐的是爺爺了,他原來紮營時落下的老寒腿,肯定比我更冷。我們來到一個大酒樓門口,衝進出的上上下下管家小廝們賠笑啊,笑得臉都僵了,指望他們提攜我倆到他們主人面前唱上一曲。等啊等啊天就要黑了,酒樓裡挑出一擔剩菜雜合,我想和廚子討一點兒吃,卻被他吆喝一聲便不敢吭聲了。爺爺沒說什麼,但我看見他瞎眼裡流出淚來了。”
店中眾人多有苦出身,聽得越覺慘切,不由就有些動容,聽那小姑娘接著道:“後來,有個帶大貉帽子的女真人把我們叫進去了。酒樓裡好暖和呀,生著火紅火紅的炭。我們去的那一間,牆上地上全是毛毯,上面還有花。爺爺看不見,我可全記得呢。席上首幾個全是大官,兩邊坐的都是小官,進去了我才知道原來還有幾個是咱們宋國的官。我也不知他們是幹什麼的,可能就是我們聽說的南邊朝廷的使臣了。裡面領頭的一個是沒有鬍子的,長得白胖白胖……”說著怯怯地望了那管家一眼,眾人便知和他有關了。“……可能就是万俟大人。那天我已經凍啞了,但生怕唱不好,爺爺又要餓一晚上,一進門就拼命揉喉嚨。那天,這個人……”
她一指來管家,“……就站在那面白的宋官兒身邊。那一天我唱的是山東的小曲兒,不知怎麼就想起家鄉的山啊、水啊、春暖花開的時候出去玩啊,真的,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