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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無心機,一進門就四處打量去,看的是如果真的有事,那麼何處可進、何處可退、何處可攻、何處可守。
三人適才吃了面,這時就只要茶,六安茶是當地有名的。茶煙起時,店夥就退下去了。幾人這些天一直勞勞碌碌,好容易到了目的地,加上這猛的一靜,反讓人不習慣了。一時也無話可說,心裡本都滿滿的,幾口茶下肚,猛地卻似空了起來。
沈放心裡正想著那個易先生不知是個什麼樣的人,又會派什麼人來接車?這一路之上,特別是過了江之後,盡有杜淮山等人的眼線,不只通報訊息,還有錢糧往來,這巢湖之地想來就是淮上的大後方了。此時杜淮山所押之貨,已不只駱寒所送之物。除了那二十餘萬兩銀子兌成的金子珠寶隨身外,一路上杜淮山又收上來幾十鞘銀子,估計也有三五萬兩之數,都是一路上義軍眼線與民間百姓的由衷贈與。沈放不由暗暗佩服那位易杯酒:淮上之地被他這麼精耕細作,足見所用的功夫之細。不知他與那魯老爺子又有什麼來往?
——這人在巢湖一帶似乎極有盛名,一路上沈放聽人提起他的名字就不下五六次了,而且難得的是口吻中多有一分敬重。他從滁州一路行來,路上所見的通衢鬧鎮,幾乎處處都有“通濟錢莊”的牌子,還有“通濟藥房”,“通濟客棧”,想來領的都是他一家的本錢。沈放在江南雖一向也聞得其名,卻沒想到他生意做得興旺到如此地步。
這魯老爺子據說姓魯名消。表字狂潮。徽商名聞天下,但據傳有一半徽商是領著他的本錢在做生意,可以想知他豪富的程度了。當時宋金分隔,唯有他銀號裡的銀票可以通行於兩地。他主要的生意卻只一樁,便是天下聞名的“通濟錢莊”。他把銀號分為“北莊”和“南莊”,分別打理兩個朝廷的生意。據傳南宋朝廷為建錢塘海堤都跟他有過銀錢來往,真可稱得上家財萬貫、富可敵國。——沈放正自想著,卻見那店夥又掂了一壺開水來續茶。他見幾個人悶坐,不由開口先衝沈放笑道:“客人不是嫌清靜了嗎?這下熱鬧可快來了。有一撥金使過境,本縣吳縣尊要親自款待,適才衙役的衙票已經傳來了,一會兒就要在這裡待客。我們掌櫃的把他們就安排在你們這座位斜對首的迴廊,到時只怕還要演鼓樂,傳營妓,一會兒可就熱鬧了。”
沈放知他是好心,也就衝他一笑,心想:先前那店夥說的杜淮山一見都甘心身死的那個人在哪兒?該不只是一句玩笑吧?
一時,果聽得門外樓頭傳來一片喧鬧之聲。
這酒樓格局異常,與門外正街原還隔著一條小巷,有鬧中取靜之意。而正樓和那小巷之間也還隔著一道院牆,牆內共有三五十步的退步。
就這麼,喧噪之聲從正街轉入小巷,又轉入門首,再轉入小院,漸漸靠近酒樓來。沈放與三娘不由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這麼鬧騰。定睛望去,只見當先是三四個衙役開路,烏衣皂帽,看著相當威風。隨後進來個穿綢衫的師爺,一進門就將酒樓上下打量著。
然後才是縣令。只見那縣令三十餘歲,面板白皙,典型的南朝讀書人模樣。一進門,就肅手讓客。
客人拖拖拉拉,卻有二十多個,均是北朝打扮。天還不太冷,他們帽子上已有了毛皮之類的飾物。當前一人意態洋洋舉止軒昂,看樣子似是頭領。他看這酒樓看得甚是仔細,每逢鑿花雕木、誇飾文繪之處,不由就停步細看。至於那木料之接隼、構局之精妙,常常引發他一嘆。
他漢話說得雖生硬,卻不失流暢。只聽他對身邊金人講了幾句金文,才又用漢語對那縣官說道:“南朝人打仗不行,工匠卻是優秀的。”
那縣官舉止卻甚斯文。他肅手把客人請上了二樓,正好就在沈放三人斜對面,隔了個天井,彼此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邊人喧喧哧哧足佔用了一整面迴廊,對這邊沈放三人並不感興趣。
醉顏閣中店夥原都閒散慣了的。一向客人都少,這時一下來了這麼多人,又是縣令的客,一時鬧了個人仰馬翻。弄了好半晌,那邊三十幾人才算坐下。入座即上酒,金人卻似喝不慣這裡有名的“苦蘇”酒,一個個皺眉擠眼,亂聲叫道:“好淡,好淡。”
只聽那縣官笑道:“這是我們南人的酒,味道不烈,但後勁綿長。入口微苦,但妙在苦中之回甘。完顏晟大人粗豪慣了,想來喝不慣,我叫他們換酒來。……但大人若能耐下心來品味,還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那被他喚做完顏晟的金官倒是很聽勸,細細又喝了兩口,笑道:“你們南人最會弄這些拐彎抹角,曲裡曲折的事兒,連一個酒也講回味。依我說——是你們的嫩喉